作为千古一帝,他有绝对的信心。
他的灵柩会回到故乡,带着无限荣光。
如果不能被很好的埋葬,他想:
秦国人民也不会答应。”
叶雾美看完之后没有说话。
——这是一首比较长的作品,我准备写三年,但现在只写了很少的一部分。
我有些心虚地说。
——会有人买这种小说?
——目前还没有。
我实话实说。
——那小说家靠什么活着?
——思想和良心。
——思想和良心能换粥喝?
——不能换粥喝,偶尔可以换洗脚水喝。
叶雾美做了一个恶心的表情。
——这是什么?
她突然问道。
我接过稿子看了看,上面有一个淡黄色的痕迹。
——是蟑螂的尸体。
我实话实说。
——快拿走,你可真够脏的!
——你还没看完呢!
——我才不要看蟑螂的尸体!
叶雾美喊了一声,一下子变得意兴阑珊。
为了鼓励我的写作,让我用“灯光漂白四壁”,叶雾美送了一个台灯给我。
她很喜欢企鹅,所以那个台灯是企鹅的形象。
叶雾美像喜欢企鹅一样喜欢诗,尤其喜欢于坚的诗。
她曾经给我背过一首:
“听见松果落地的时候,
并未想到山空松子落,
只是噗一声,
看见时,一地都是松果,
不知道响的是哪一个。”
她故意用椒盐味道的四川话来背,听起来别有一番味道。
在于坚的启发下,她还写过一首企鹅诗:
“一只企鹅,想要自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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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暖和爱情(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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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觉得世界上最恐怖的就是炎热。
于是她抱定必死之心,走向烈火。
她从火焰的另一边走出,
却发现自己变成了烤鹅。
香气四溢,浑身滋滋冒油。
企鹅走在大街上,
诅咒着狼狈不堪的生活。”
我觉得她写得很好,比我写的要生动得多。
叶雾美最喜欢做的一件事,就是手里翻着一本书,把头枕在我的肚子上。
她似乎是一座不设防的城市,不怕我攻城略地。
她的头发散发出一种馥郁的香气。
在我的心里,有一种可以叫做爱情的野心正在滋生。
虽然我是一个“爱无能症”患者,但我还是一个生命。
我把手伸过去,抚摸着她的脸庞。
她把书放下,抓住了我的手。
在她的带领下,我的手在她的身上游走,像浅浅的河水流过裸露的砾石。
在水流的激荡下,那些砾石发出了欢快的歌唱。
我们就这么一直躺着,从黄昏躺到了夜幕来临。
她从床上起来,要回家报到。那时候,他的父亲还没有去世,对她关得很严。
她没有开灯,在黑暗里整理着她的头发和衣服。
我从后面抱住她。
我们的脸贴在一起。她的脸是滚烫的,像喝了酒一样。
她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拍了拍我的手,就轻轻地打开门走了出去。
她没有让我去送她。
从我的家到她的家,大概需要走一千六百多步。
等她到家,想必脸上的热度也会散去,不会让家人看出端倪。
我站在阳台上抽着烟,看着她的身影一步一步走入了梧桐树的阴影之中。
父亲之死
何地我自己将怎样死去
枯燥的质询
死亡与垂死的恐惧
重新在攥取和战栗中闪现
——菲利普拉金
我在高架桥下面坐了很长时间,才向家里走去。
走过叶雾美家原来住的那栋小楼的时候,我发现院门开了。
叶雾美和母亲搬走之后,这个地方就一直空着,一年多的时间,没有见人进出过,活像一个鬼屋。
我走进院子,发现房子正在进行重新装修,到处都乌烟瘴气。
看到我衣冠楚楚,工人只是看了我一眼,没有人来问我有什么事。
我进了楼下的客厅。几个人在用凿子和钢钎在水泥地面和墙壁上敲出一些浅坑,为的是将来水泥能够粘得更牢固。
我走上二楼。
几个工人正在把一个沉重的浴缸抬进洗澡间。工人走来走去,忙着把那些雕花的木头扶手拆下,换成铸铁栏杆。那些栏杆看起来很拙劣,布满了所谓古典主义的花纹。
我走进了叶雾美曾经住过的房间,那里已经是一片零乱,全然没有了旧时的模样。
我想起了那个晚上。
那时候,我刚刚下岗。
叶雾美给我打电话,让我到车站接她,陪她一起回家。
我问她为什么。
她很高兴地告诉我,她的母亲和一群老干部出去旅游了,她可以自由两天。
路过菜市场,她买了西红柿和鸡蛋。
她说要亲自下厨,做饭给我吃。
我察觉到她很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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