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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书桌上,还留着她写给我的一张:
——欢愉是短暂的,姿势是滑稽的,代价是昂贵的,18世纪的英国人Lord Chesterfield向他的儿子描述性爱的情趣曾经如是说。
——除了天鹅、鸭子和驼鸟,绝大多数的雄性鸟类都没有阴茎。
——一头一只210千克的大猩猩,那话儿可能只有5厘米。
——只要雌性动物喜欢交配,那么雄性动物就注定是失败的一方。
——以上知识点摘自《动物性趣》,作者奥里维亚贾德森。
——记住,你在这个世界上并不孤独。
那是一张很漂亮的纸,加上她清逸的字体,变得更漂亮。
她是为了安慰我才给我写这张纸的,那是她和马克在一起之后。
她来找我的时候,好像是刚刚喝了很多酒。
她让我给她泡了一杯玫瑰茶。
她坐在我的床上,用双手玩弄着杯子,很长时间不说一句话。
那杯茶的颜色已经变得很浓,像是血。
——我以后不会来你这儿了!
她突然说道。
——为什么?
——和你在一起,就像是没有长大的少男少女,从来没有男人和女人的感觉。
——我是不是可以把这些话理解为分手?
——分手?我们又没有承诺过什么。不过,随你怎么想。我不想再和你做那种游戏,我们都长大了。
说完之后,叶雾美咽了一口茶。
——随你吧,离开窝囊男人是女人的基本人权。
我说。
和马克在一起之后,她像坐上了Shanghai Express,在通往Shanghai Surprise的轨道上一路狂奔,我觉得有些不认识她了。
——我们还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朋友,我保证。
她加了一句话。
说完这句话,她就站起来走了出去。
叶雾美和我分手了。
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不是春梦的春梦。
叶雾美躺在床上,像一条涸辙之鱼,已经被欲火烤得焦黄,发出阵阵香气。
她不停在床上翻滚,S形曲线暴露无遗,尤其是她丰润的臀部。
一个带着白色面具的男人在看着她。
他把烟蒂按熄,从凹陷的沙发中站起身。
他脱下自己那件黑蓝色衬衫,那件衬衫已经满是慵懒的褶皱。
他脱下了自己的长裤。
他像一只豹子轻手轻脚地上了床。
他凝视着自己的猎物。
他尖利的武器进入了她的身体,像牙齿切进她的喉咙。
叶雾美起伏着,配合着他的动作,发出极小的呻吟。
她新染的火红色头发,像失火的麦子一样热情奔放。
戴着白色面具的资本主义在玩弄女性,他的胸毛茂盛。
我仇恨胸毛,就像我仇恨秃顶,那是荷尔蒙分泌过剩的表征。
它们是工业时代残存的兽性,嘲笑着我的白白净净。
他们没有阳痿早泄,没有包皮过长的毛病,还能持久坚挺。
他和叶雾美作爱,就像把空气打入我的胸腔,让我胸闷欲裂。
除了用笔记下那个梦境,我无计可施。
那段时间,我没有给家里打过一个电话。
父亲打过电话来,让我回家吃饭。
我拒绝了。
——慕文,你不用跟我打迂回,你让叶雾美甩了,是不是?
——不是。
——她现在跟了一个外国人,是不是?
——不是。
——还说不是,我在街上看到她了!
是母亲在说话,她的声音很大,我知道他们用的是免提功能,是我最痛恨的那种打电话的方式。
——慕文,你也是个成年人了,不要老是让父母担心好不好?
我没有说话。
父亲似乎是喝了一口茶,平息了一下自己的愤怒。
——又一个老套的故事。女人爱慕虚荣,抛弃了她青梅竹马的小朋友。
——你不懂,她有她的理由。
——她有什么理由?
——懒得跟你们说,我的事你们少管。
——慕文,怎么可以这样跟爸爸说话!
妈妈说了一句。
我把电话挂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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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是我的蝴蝶夫人(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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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雾美和马克混在一起之后,很少来找我,顶多就是给我打个电话。
她给我打了一个电话,说她被图书馆除名了。
我很惊讶。
她却显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她被图书馆开除,和苏联女诗人阿赫玛托娃被日丹诺夫开除出苏联作协的理由差不多,因为她:
——时而是修女,时而是荡妇。
——在我们面前,叶雾美是修女,精致、纤细、典雅;在外国人面前,叶雾美是荡妇,妖媚、狐惑、热情,这是不可容忍的。
——他们就是这样说我的。
叶雾美笑着说道。
过了没多久,叶雾美打电话告诉我,她和马克掰了,又认识了一个法国人。
我觉得很奇怪,她那里一日千里日上日高,我这里度日如年一成不变,像是生活在两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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