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奇怪,在去达拉斯之前,他对从航空航天局退下来之后踌躇满志。但现在,自从与朗特利见面,看到他的生活状况,听了他一番平静却有力的劝说之后,他想尽快为改善在贫困和绝望中挣扎的印第安人的生活出一份力。
他从不认为自己的印第安血统有什么值得骄傲的。朗特利使他改变了看法,给他注入了同族人的精神。或许这种精神早就潜伏在他体内,不过他不承认它。它等待着他承认和接受吗?
但后来玛丽娜出现了。
玛丽娜怎么样?
说句公道话,他很矛盾。他迷上了她就因为她和吉莲是双胞胎吗?他曾这样想过。一度这样想。可现在他认为那不是唯一的原因。他想再和她在一起,想知道与她亲嘴是什么滋味。可他怎能一边想要她,一边口口声声说深爱着吉莲呢?他确实是那样。
毫无疑问。
真是乱成一团。他心里清楚,遇上情感问题,他脑子就会乱得一塌糊涂——用句俗话来说。他习惯严格按照程序处理问题。发现问题,寻根溯源,解决问题。就这么简单。不需要考虑情感因素。可这个问题并不那么简单。
在他面对将来和情感问题之前,他得先对付住在名副其实的堡垒里的加百列教主。
“航空航天局晚上发射时不会用那么亮的光照在航天飞机上。”他边说边将他们吃剩的碎片扔进垃圾筒,然后将货车调头,返回市中心。
即使他和玛丽娜通过适当的方法见到那个福音布道者本人,他也不允许他们在圣殿里四处走动、搜索每一个角落和密室。他们只能看到加百列教主让他们看的地方。如果没有治安官的同意,他们就偷偷摸摸地通过保安系统的话……
现在他可以想像出全世界的头条新闻:宇航员因非法进入而被捕。航空航天局否认以前的指挥官的行为。宇航员的大脑是否正常值得怀疑。
他们会看到这些消息,他们会信以为真的。一派胡言。现在回头还不晚。他可以给托比厄斯打个电话,让联邦调查局的人接管此事。他可以从此脱身。
怎么会这么想,念头还没有形成就打消了。不行。绝对不行。
他责无旁贷。他将弄个真相大白。
他们在此之前已经在大街上找到了治安官的办公室,那是一幢独立的砖坯房。酋长将车开进其中一个停车场,关闭了引擎。
“现在怎么办?”
玛丽娜深深吸了一口气:“我不知道。我们该进去把知道的情况告诉他。看看他有什么反应?”
“这就是你的计划?”
“你有更好的吗?”
他推开车门,下了车,绕过去,想帮她走出驾驶室,可她已站在货车旁边,搓着手。这儿比朗特利那儿海拔高,温度也低得多。
“把夹克给你穿,好吗?”他说。
“到房里就好了。”
办公室的门上粘着一张手写的便条,这是治安官留给找他的人的,说他很快就会回来,下面还写着时间。酋长看了看手表。
“他说的‘很快’也太长了。他走了差不多三小时了。”
“治安官怎么不留人看办公室呢?”他们从窗户里往里看,里面一个人也没有,“难道他没有助手吗?”
“他们可能也去巡逻了。”
看得出来,玛丽娜对这意想不到的耽搁很气恼:“我们没有别的办法,只能进屋等他了。”
门没锁,他们走进去。显然,治安官预料到今天晚上会转冷,因为他开着中央暖气。
“你不会感到冷了。肯定不会。”酋长脱下夹克,挂在门旁边的一个挂钉上,“你可以在这儿烘曲奇饼。”
办公室很小,呈正方形。后墙的中间有一条过道与外面相通。
公告栏上像往常一样贴着几张通缉令。墙被该县的一幅详尽的地图覆盖了。里面还有三个很高的档案柜,但从里奇的桌上看,办公室不太做文书工作。桌面非常整洁。
酋长对玛丽娜说办公室异常整洁,但当他转过身的时候,她不见了。她已沿着过道察看其他房间去了。
“后面是什么?”他叫道。
“一间小房间,里面有咖啡炉,不小心没关掉。洗手间。”
接着传来一声惊叫,还有一声:“哦,不!”
酋长冲进过道,当他通过通道时,胳膊肘撞在门框上。先是钻心似的疼痛,接着他的前臂和手有些麻木了,但他并不因此而放慢脚步。他用了几秒钟就大步走到过道的另一头,所以当他在单人牢房前突然停下来时靴子在瓷砖上滑了一下。
玛丽娜在牢房里的地上低头屈膝。她手里拿着什么东西,紧贴在胸口,放声大哭。
“怎么了?”他在她身边跪下来,搂住她,“玛丽娜?”
“哦,酋长,酋长,”她呜咽着,“真对不起。”
说罢,她猛地张开手臂,朝他的头部挥过去。她手上拿的不知是什么东西,打在他颧骨上刚愈合的伤口。他往后一仰,一屁股坐在地上,两腿分开。他脸颊上火辣辣地疼,他用手掌按住它,大骂一声:“我操!”
玛丽娜猛地站起来,冲出牢房的门,随手猛地把门拉上。门发出砰的一声,随着一声很响的丁当声在空荡荡的房子里回荡,门锁上了。她的背紧贴着对面的墙,扔下武器——一只黄铜镇纸,形如新墨西哥州的形状。她一定是从治安官的桌上拿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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