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觉察到自己的窘态,脸刷地一下红了,把手放到大腿上。
“我的手指被划破了,”她没好气地说,“我想是被纸袋划破的……盐进去了……或者别的什么东西弄得我……”
她也不说话了,因为他根本没在听。他只是看着她嘴在动,却全然不顾她在说些什么,事实上,她也一样。她看到他看着她的嘴巴,顿时感到肚子像失重似的,尽管已吃了许多东西。
好一会儿,他才朝她看:“我们说到哪儿了?”
戴尔·戈登朝自己的车走去,把外卖的食物扔进废物箱。他很难受,一点食欲也没有了。
他想吐,一头栽进车里,一屁股坐在驾驶座上。他双臂弯曲,放在方向盘上,出着冷汗的前额靠在双臂上,使劲吸了一口气,这样好把呕吐的感觉压回去,泪水不断地从眼睛里落到紧握的双手上。
他出了一身冷汗。今晚的确不冷,但没有暖和到让人大汗淋漓的地步。在吉莲和那个又高又帅的男人带着外卖走出餐馆之前,他的T恤衫已湿透了。他们有说有笑地上了凌志车,然后她驾车而去。
戴尔·戈登急忙摸出发动机钥匙,发动了汽车,紧跟着他们。
开了没多久,就到了一家富丽堂皇的酒店前。他曾经听说过这家酒店,可从未来过。虽然圣诞节还没到,但入口处的树干上都已挂满了彩灯。阶梯式的喷泉映着灯光一闪一闪。
那辆凌志车开上了圆形车道。戴尔·戈登慢速开过去,向最深处驶去。他来了个三点调头。他看到停车侍者为他们开门,他们正向白色天篷下的酒店入口走去。
吉莲·劳埃德正与男人一起走进酒店。这个男人明目张胆地搂着她,好像她是他的。而她也顺水推舟。哦,不,她似乎愿意他那样搂着她。
这让戴尔·戈登绝望了。
“是什么感觉?”酋长吃完东西,靠在沙发上,跷起一条腿,手里拿着高杯酒酒杯,放在膝盖上。
她看着他的手,看他有力的手指随意地握着酒杯的边缘。好大的手。她回过神来,问他:“您指什么?”
“有双胞胎姐妹。”
她把最后的包装袋和餐巾纸收好后塞进空袋里:“您知道,当别人问您太空是什么样时,您的感觉如何?”
“难以回答,你厌倦了别人这样问吗?”
她笑了笑:“可以这么说。”
“对不起。”
“这个问题经常有人问。原谅您。”
“那好。你那样看着我时,我什么都可以原谅你。”
他的音调很亲密,因此她压低了声音说:“我现在是怎样看您的?”
“跟我演讲时你看我一样。”
“我当时很礼貌地、聚精会神地听。”
“你当时直截了当地暗示我。”
“我当时并没有用任何特别的眼神看您。”
“不,你是那样看着我的。”
“倒不是我不肯承认,上校,您怎么会想像我在看着您?”
“你肯定知道,看着你的腿我就没心思说话。”
“当时我的桌子和座位都是指定的,”她反驳道,“我选那个座位倒不是因为它正对着您。”
“但你很好地利用了这个位置。”
她耸了耸肩,没有明确表态:“我坐着时总是双腿交叉。”
“穿高跟鞋吗?”
“通常是。”
“穿黑色的短裙?”
“没那么短。”
“短得让我想入非非。”
她假装有点生气:“我是个正经的女人,哈特上校?”
“你完完全全是。”
“您的眼神并不让我感到自己是个正经的女人。”
“哦,原来现在我的眼神是这样的。”
“这叫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那好吧。我是怎么看你的?我的眼神使你想到了什么?”
“让我想到了夏天炎热的晚上,我是一只冰淇淋筒。”
整个房间顿时充满了性欲的冲动。他向前靠了靠,将酒杯放在桌子上:“玛丽娜?”
“嗯?”
“我们会睡在一起吗?”
她心头一阵兴奋,屏住气说:“我可不能坏了我的名声。”
“我也是。”
她轻轻地笑着:“但人人都知道您是一位风流情种。”
“人人都知道你不让男人沾上边儿。”
她犹豫了只一心跳的工夫,然后回答道:“不是。”她慢慢地站起身,绕过茶几,就站在他前面,“不管您向谁提起我的名字,他们都会说我这人很感情用事。凡是我认为对的事总会去做。”
他仍然坐在地上,但眼神却跟着她,打量着她的身材,声音沙哑地问:“什么才算对呢?”
戴尔·戈登的公寓只比外面暖和一点儿,但今晚他一进门,单人房里一股霉臭味便扑面而来。
还在珍珠港事件的10年前,这个可以停放一辆汽车的分隔开的停车库被改成了住房。自从第一次装修以来就没怎么维修过,只有安在窗子上的空调体现出一点现代气息,它夏天吐出潮湿的冷气,冬天吐出潮湿的暖气。不巧的是,它安装在房间里惟一的窗子上,这不但违反了消防的规定,也不利于通风。结果,戴尔·戈登喘着粗气,被吸进干瘪的体内的空气污浊、闷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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