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个人是酋长哈特,所以她感到不安。他一走进房间就让她浑身燥热。像现在这么靠近,他就会使她的身体产生更不自在的反应。例如,她颤抖的手要贴两次才在绷带上又贴上一条胶带。
这么近,又只有他们两个人,她意识到自己站在他的两腿之间,弯腰贴近他的脸,差不多要碰到他,想碰他。
胶带贴好以后,她急忙抽回手,走到一边。她只能将湿湿的手掌在睡衣上擦一擦,整整衣领,或者做类似的紧张动作,这些动作可能已经显示出她愚蠢、不成熟的反应。
“尽量按住它。”她说。
他站起来,对着镜子看了一下她的包扎,轻轻地碰了一下绷带。
“谢谢。”
“你的眼睛怎么样?”
“拿点冰来。”
“我马上拿过来。”
她又冲回厨房,踮着脚尖,绕开大一点的玻璃碎片,希望不要踩上黑暗中看不见的细小的玻璃片。他刚才说他们是目标,这让她胆战心惊,只好不开顶灯。她迅速从冰箱的制冷柜里抓出一些冰块,装进一个有拉链的塑料袋里,然后拿出一条没有血迹的纱布把它包起来。
她一走进卧室,就听他说:“这儿。”他伸展四肢,躺在房间阴暗的角落里的安乐椅上,一只脚搭在软垫凳上,另一只在地上。他的皮夹克盖在双膝上,看上去确实累坏了。
“你很难过,是吗?”
他惨然一笑,伸手接过她递过来的冰袋敷在眼睛上。
“实在太难受了。”
她从他的膝盖上拿下夹克,甩掉上面的雨珠,然后挂在门拉手上。她转身问:“要不要用毛巾擦擦头发?”
“马上就干了。”
“有没有其他内伤?擦伤或者肋骨骨折?头上有没有肿起来?脑震荡?内出血?”
他摇摇头:“只是外伤。”
“要不要到急诊室检查一下?”
“你走过的地毯上有血。”
她低头一看,看到走出卧室然后又走回来时留下了血迹:“我踩在玻璃屑上了。”
“是你用破瓶子威胁我的时候弄伤的。”
“开始我不知道是你。一般情况下客人会按前门的门铃,而不是从后门破门而入。”
“你的脚怎么样?”
“玻璃片还在脚跟里。”
“最好先看看。”
“但我想听……”
他没理她,而是闭上了眼睛。也许止疼片的效力比他们想的更有效。也可能是他太累了。
在浴室里,她坐在马桶盖上,将脚放在膝盖上检查脚跟。玻璃片清晰可见,她用镊子把它夹出来。她用给酋长用的那种药水洗了洗伤口,钻心似的疼痛。她用邦迪创可贴贴住了伤口。
她看着自己的脚,走回卧室。他轻声地打呼噜。她静静地在床沿上坐下来,不到一个钟头以前她和杰姆·亨宁斯还坐在这旁边。短短的时间里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
但杰姆与她告别后发生了许多事情——克里斯托弗·哈特突然出现,他遭到袭击,他受伤,问她有没有枪——但最让她难以置信的是,他居然可以在危急之中入睡,还平静地打呼噜。
10分钟过去了,她一动也不动。她静静地坐着,看着他酣睡。
忽然,简直就像设定好程序一样,睡了600秒钟之后他睁开了眼睛。他看到她,笑着轻声说:“嗨!”
“嗨。”
他向她伸出手,懒洋洋地问:“你坐在那儿干什么?”
“我——”她突然意识到他认错了人,便抱歉地笑了笑,轻声提醒他,“我是玛丽娜。”
他放下伸出去的手,一脸懊恼,在椅子上挪了挪。他坐直了一些,用手指把头发向上理了理。然后生气地说:“我知道。”
“在一开始的一刹那,我想你并不知道。”
他不愿承认,便问:“我睡着了吗?”
“是的,睡得死沉死沉的。”
“对不起。”
“你得再撑八小时。除非你认为自己有脑震荡,否则你应该一直醒着。”
“我说过没有脑震荡。”
“好吧。”他不作声。过了一会儿她问,“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儿?”
“劳森把你的地址给过我,我送过花。”
“哦,我还没来得及看那些卡片。谢谢。”
“不用谢。”
他盯着自己的鞋尖。她看到他的牛仔裤摺边湿了,但腿和脚在皮靴里没有湿。他似乎并不在意染在皮靴上的血。
后来他看着她:“你怎么会知道的?”
“什么?”
“关于我和吉莲。”
“你们俩一起睡觉的事?”
他敷衍地点点头。
“那天晚上一到家她就与我说了。”
他又盯着他的皮靴的头:“我对劳森说,我不知道她什么时候离开的,我可没说谎。她没与我说一声就走了。”他扫了她一眼,然后又盯着自己的皮靴,“我睡着了,她不声不响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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