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阔步走下讲台。“啊……领航官布德劳,总工程师费多洛夫,还有尼尔森教授,”特兰德说,“请你们到台上来好吗?女士们,先生们,现在允许大家自由提问——”
池云拥抱了雷蒙特。“你真是太棒了!”她哽咽着说。
他却紧咬着嘴唇,目光从她身上转开,转向林德格伦,然后是其他人。最后,他望向四周的舱壁。“谢谢。”他简短地回答道,“但这还不够。”
“哦,可你真的很棒啊。你让我们重新寻回了希望。和你在一起真是我的荣幸。”
他似乎没有听见她的话。“任何人都可以想出一个全新的主意。”他说,“现在他们会紧紧抓住面前的任何可能,我只是加快了事情的进展。等到他们了解了整个计划,那时才会出现真正的麻烦。”
第十一章
力场的形态改变了。它们并不是固态的管道或者墙壁。力场是由电磁脉冲的不断交互作用形成的,而这些电磁脉冲的产生、传播以及作用都必须时时刻刻处于控制之下,连一纳秒都不能放松,从量子层级到宇宙层级都是如此。外部条件——例如物质密度、放射线强度、撞击流流场强度、引力空间曲率等——变化的同时,飞船的力场网必须即时做出相应的调整。大量数据连续不断地输入到计算机中,对上千组傅里叶级数作并行计算只不过是这些计算机所执行的最微不足道的任务,它们迅速计算出结果,而漂浮在飞船后方的力场涡流中的力场生成设备和控制设备则根据这些结果,进行灵活调整。这种稳定的架构消除了一切不恰当的或仅仅是迟缓了的反应——要知道,一旦这两种情况中的任何一种出现,力场就会受到干扰,甚至崩溃,而飞船也会如同爆发的新星一般毁灭。然而,飞船上的人类输入了一条命令,打破了这种稳态。这条命令很快变成了数据的一部分。一根右舷输入管加大了输入量,一根左舷输入管相应缩小了输入量:这一切都进行得极为小心谨慎。“莱奥诺拉·克莉丝汀”号开始转向,进入新的航线。
从群星的角度来看,这个质量越来越大、长度越来越短的物体行动十分笨拙,花费了数年时间,其航线也只是略微改变了一点点。这并不是说这个群星照耀之下的物体运动速度缓慢。此物体拥有差不多一颗行星那么大的白亮外壳,这意味着其最外层的力场波纹正在捕获空间中游离的原子,将它们送入热核反应堆,并释放出蕴藏在原子中的巨大能量。而这个物体本身则紧随最前沿的力场波纹向前移动。可以这么说,最前沿的力场波纹的前进路线也就是物体本身的前进路线。飞船的力场网光度并不高,在几个光年之外就看不到了。它仿佛消失在无尽的黑暗深渊之中。
而在飞船本身的时空线上,整个事情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外部宇宙变得越来越陌生——它飞快地衰老了,也显得更加巨大,更加紧密。这一切都是由于逐渐减小的τ而产生的。飞船还可以继续吞噬氢原子,将其中的一部分转化为能量,剩余的残烬则被抛向宇宙,形成长达数百万千米的喷焰……但τ仍在持续不断地减小。飞船上的钟表每走过一分钟,τ就会减小相当大的一部分,减小的速度还在不断加快。
不过在舱内,一切都没有什么变化。空气与金属仍然承受着加速的脉冲,并且由于力场网内部的拉力,舱内的重力维持在一个 G。内部发电机仍然正常地提供照明、用电,保持适当的温度。生物系统和有机物循环系统不断产生新的氧气和水、处理废弃物、制造食物、维持生命。当然,整个系统的熵仍在增加。人们每过一分钟就老了六十秒,每过一个小时就老了六十分钟。
然而,飞船时间与外部宇宙时间之间的联系越来越疏远了。孤独像一只巨手,将整艘飞船握在掌心。
简·萨德勒跃步向前。乔汉·费雷瓦尔德设法闪避。两人手中的花剑相交,发出叮当的响声。突然,她将剑向前刺出。“有效得分!”虽然脸上还戴着面具,他还是忍不住大笑起来,“这要是真的决斗,我的左肺可就被你刺穿了。你通过考核了。”
“这可真不容易。”她喘息着说,“我……马上就要……喘不过气了……膝盖沉得要命。”
“那今晚就不再练习了。”费雷瓦尔德做出了决定。
两人摘下头套。她出了一脸的汗,头发贴在前额上。虽然仍在不停喘息,她眼中却闪着光。“这也叫‘稍微锻炼一下’?”她说着,倒在一张椅子上。费雷瓦尔德也在她身边坐下。现在飞船时间已经到了夜间,健身房中除了他俩并无别人,整个房间显得极为空旷,两人不由自主地靠在一起坐着。
“跟其他女人练的话,你就轻松得多了。”费雷瓦尔德说,“我觉得你应该尽快开始训练她们。”
“我?我这种水平也能做女子击剑教练?”
“我会继续和你对练。”费雷瓦尔德说,“所以你肯定会比你的学生们强。你瞧,我得先教会男人们。而且,如果这个项目像我想的那样引起大家的兴趣的话,我们还需要一些时间来制作所需要的设备。更多的面具和花剑,重剑好佩剑。不能耽误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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