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古老的谚语?”听得入迷的罗杰问道。
“哎呀,就是“深水静流”嘛。恐怕乔安根本就是深藏不露的人。”维若克·马歇尔夫人叹了口气。深藏不露显然是社交上的一大忌讳,“不是我要在她死后讲什么坏话,可怜的孩子,但是……唔,我的意思是说,我觉得心理学真是相当有趣,你不觉得吗,薛灵汉先生?”
“真是非常迷人有趣,”罗杰认真地同意,“那么,我恐怕必须——”
“那个男人,我是说尤斯特·班尼斐勒爵士,他是怎么想的?”维若克·马歇尔夫人愤恨不平地问道,“毕竟,他也得为乔安的死负责。”
“哦,是吗?”虽然罗杰对尤斯特爵士没有特别好感,但也不得不为他辩护一番,“是这样吗?我觉得你不可以这么说啊,维若克·马歇尔夫人。”
“我可以,而且我就要这样说,”这位女士强调,“你见过他吗,薛灵汉先生?听说他是个可怕的野兽,总是追着女人跑,厌倦的时候就把她甩了,咻——就那样甩了。这是真的吗?”
“恐怕我无法回答你,”罗杰冷冷地说,“我根本不认识他。”
“哼,他现在和谁在交往,是大家挂在嘴边的话题,”维若克·马歇尔夫人回道,双颊泛起娇红,“半打的人跟我说过了,尤其是布莱斯那个女人。你知道的,就是那个油商,或是卖汽油,还是卖什么的人的老婆。”
“我没听过她。”罗杰非常不老实地说。
“他们说,事情是一个星期前开始的,”她絮絮叨叨地八卦起来,“大概是藉此来安慰自己没把朵拉·怀德曼弄到手吧。喔,感谢老天让查尔斯爵士即时插手。他插手了吧,不是吗?我前几天听到的。可怕的男人啊!你们一定认为,可怜乔安之死的不幸事件,应该会教他清醒一点吧,不是吗?但情形却不然。事实上,我相信他——”
“你最近看了什么表演?”罗杰大声问道。
维若克·马歇尔夫人瞪着他,一时不知所措。
“表演?有呀,我几乎什么都看过了。干嘛问这个呢,薛灵汉先生?”
“只是好奇而已。博览会馆新上档的那出戏非常棒,对不对?那么,我恐怕必须——”
“喔,别这样!”维若克·马歇尔夫人娇弱地颤抖着,“乔安死前的那一晚,我也在那儿。”——(没别的话题可聊吗?罗杰心里想)——“卡瓦斯多克夫人有一个包厢,她请我一起去。”
“是吗?”罗杰在想,如果把这个女人像抛下橄榄球似地丢下不顾,然后一头钻进车潮中最近的一个空隙,这样算不算是粗鲁的行为。
“那出戏棒极了,”他随口胡诌,并且焦虑地往围栏侧身趋近,“我特别喜欢那出叫做个《永恒之三角关系》的短剧。”
“永恒之三角关系?”维若克·马歇尔夫人茫然地复述。
“是啊,就在开演后没多久。”
“喔!那我可能没看到。我迟到了几分钟。不过啊,”维若克·马歇尔夫人可怜兮兮地说道,“我好像做什么事都慢半拍。”
罗杰意识到所谓的“几分钟”,不过是维若克·马歇尔夫人自己一贯的委婉说法罢了,因为开演后的头半个小时内,根本还没演到个《永恒之三角关系》。
“噢!”罗杰盯着一部驶近的巴士,“维若克·马歇尔夫人,恐怕我得先走一步了。这辆巴士上有个人要和我谈点事。是苏格兰警场的人!”他虚张声势地耳语。
“哦!这——这是不是表示,你正在调查可怜的乔安之死呢,薛灵汉先生?告诉我吧!我不会说出去的。”
罗杰神秘兮兮地看了看四周,然后以认可的态度挤眉弄眼。
“是的!”他点点头,手指在唇上比了一下,“不能说哟,维若克·马歇尔夫人。”
“当然不会,我保证。”
看到这女人似乎没他预期中那么震惊,罗杰感到失望。从她的表情看来,罗杰几乎相信,她已察觉到他的努力是徒劳无功,而且还为他的成果有些难过。
巴士早巳停到他们面前。当车子缓慢向前移动时,罗杰匆忙说了声“再见”,便赶紧跳上车门阶梯。他一边隐约感到有双棕色大眼敬畏地盯着自己后背,一边走上阶梯,夸张地检视车上其他的乘客,然后在一个看起来不讨人厌、戴着常礼帽的矮个儿旁边坐了下来。这个恰巧在杜庭区一栋豪宅当差的矮个儿男子,不满地看了罗杰一眼,因为他们周遭还有许多空位。
巴士转进了皮卡地里大街,罗杰在彩虹俱乐部下了车。他又要和里面一个会员吃中饭。为了能接受回请而进入俱乐部,在过去这十天里,罗杰花了大部分时间邀请他认识但不熟的会员外出吃饭。但是至今,这些努力一点帮助也没有,所以今天他也不抱任何希望。
这位会员并不排斥谈论这宗悲剧。他曾和班迪克斯先生同校过,就如同维若克·马歇尔夫人和班迪克斯夫人的同学关系一样,他显然也准备要聊表慰问之意。他对自己的事业,比对自己的同学在意多了。实际上,有人认为他的难以亲近和尤斯特爵士不相上下呢。招待罗杰的主人正是这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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