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巧克力命案_[英]安东尼·柏克莱【完结】(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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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布雷迪先生叹了口气,“这简直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是我寄巧克力给尤斯特爵士的。一定是我干的,我已经全然证明了这件事。但夸张的是,我连一点旁枝末节也不记得了。我想,我犯下此案的过程一定是心有旁骛。我发现自己有时会心不在焉。”

  罗杰拼命忍住要笑出来的冲动,不过他还是很认真地问道:“那么,你认为你的动机是什么,布雷迪先生?”

  布雷迪先生稍微快活了一些:“是了,这倒是个难题。我花了好长一段时间,根本想不出来动机是什么。我个人甚至和尤斯特爵士没有往来。我当然是听过他啦,每个去过彩虹俱乐部的人都一定听过他,我也是一样。而且我还听说他这个人有点没品。但我对他并无恶意,只要与我无关,他要如何没品都是他家的事。我不认为自己曾见过他。是的,这动机真是个破绽,因为势必要有一个原因的,要不然我干嘛杀他呢?”

  “你找到了吗?”

  “我想,我已经找出那真正的动机了,”布雷迪先生骄傲地说道,“在困惑许久之后,我想到有一回在侦探小说的讨论中,我曾对一个朋友表示我有个犯下谋杀案的野心,因为我有信心能做到不被人发现的完美谋杀。我说,这种兴奋感一定是非常刺激,而且世上没有任何赌博游戏足堪比拟的。我的看法是,任何一位谋杀凶手都是在和警方打一场伟大的赌注,赌的是自己和被害者的性命:如果他逃脱法网制裁,两份赌金全拿;若被逮到,两条命就全输掉。对一个像我这样的男人,很不幸地,对一般普遍的休闲娱乐都不感兴趣,因此谋杀显然是最为恰当的嗜好了。”

  “啊!”罗杰沉默地点点头。

  “关于那段对话,我一想起来时,”布雷迪先生非常严肃地继续说,“它似乎就变得异常重要。我马上去找那位朋友,问他是否记得那段对话,而且我准备向他发誓事情已经发生了。结果他还记得。事实上,他还能补充其他的细节,真是他妈的!我实在是太惊讶了,因而取得他的供述声明。

  “我当时的构想是(根据他的说词),我已经开始思考要如何完美地执行这项计划。当务之急是找一个人,此人是这个世上人人欲除之而后快的对象,而且不一定得是政治人物(避开这一类人,显然是有点遗憾),然后在不接近他的情况下干掉他。要玩这样的游戏,必须留下一两个或多或少暧昧不明的线索。看来,我留下的线索比我预期的还多。

  “最后我的朋友说,那晚我离去时,还坚决表示,一找到机会,我就会执行我的第一宗谋杀案。我还告诉他说,这样的练习不仅可做为一种极佳的嗜好,而且对我这么一个写侦探小说的作家而言,这样的经验将是无比珍贵的。根据上述说法,我想,”布雷迪先生神气十足地说,“我的动机已经无可置疑了。”

  “以谋杀为实验,”罗杰评论道,“一个新的犯罪类型。非常有意思!”

  “谋杀是因为厌倦人生而找来的乐子,”布雷迪先生更正他的说法,“历史上已有过先例,你知道的,洛布和利奥波德(发生于一九二四年的谋杀案,两个美国青年因好玩,冷血地杀害一名十四岁男童)。好了,你们都听完了。主席先生,我这样算不算证明了自己的理论?”

  “就我所见,你的理论相当完整,我无法找出任何破绽。”

  “跟我的小说比起来,我可是费尽苦心让它呈现出更无懈可击的成果。对于这样的说辞,查尔斯爵士,你能在法庭上驳倒我吗?”

  “嗯,我要再多考虑一下,但就第一印象而言,布雷迪,我承认到目前为止,间接证据是信得过的(而且就我的观点,如你所知道的,间接证据都是有用的),说你寄巧克力给尤斯特爵士,这件事我看不出来有什么好怀疑的。”

  “如果此时此刻,我冷静诚实地告诉各位,巧克力‘的确’是我寄的呢?”布雷迪先生追问。

  “我没有理由不相信你。”

  “但是我没寄。再给我点时间,我有把握可以说服你们,寄巧克力给尤斯特爵士的是坎特布里大主教、或是史碧·宋戴克,或是罗莉儿公司的罗宾森-史密斯太太,或是美国总统,或任何一个在这世上你叫得出名字的人。

  “证据多的是。我构建出冲着自己而来的理论,是因为无意间发现我姊姊拥有一些梅森氏的信笺。我告诉你们的都是事实,但我没有告诉你们全部事实。和任何艺术一样,举证的艺术要看如何取舍。如果你知道要加什么减什么,那么你就能随心所欲地证明什么,绝对没问题的。我写的每本书都在玩这个把戏,而且至今还没有被任何书评家谴责过。但是话说回来,”布雷迪先生谦虚地说,“我不认为有哪个评论家看过我的书。”

  “这真是件巧妙的作品,”丹蒙小姐说道,“而且非常有启发性。”

  “谢谢你。”布雷迪先生感激地低语。

  “那么这一切,到底意味着什么?”费尔德-傅立敏夫人刻薄地批评道,“你的意思是,你根本不知道谁是真凶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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