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布雷迪先生表示赞同,“对我那些非心理层面考量的条件来说,这一点真的是太精妙了。”
“你列出来的其他条件,我大部分都考虑过了。至于你从巧克力内含毒剂等量而提出的平衡均等习性一事,我的看法是班迪克斯为了确保自己不管吃的是哪两颗巧克力,都可以吃进他所预设的剂量,如此才可引发他希望造成的症状,而且不至于有太严重的风险。他让自己也服下了毒剂,这真是大师级的手段,况且男人吃的巧克力不会比女人吃的多,这也很天经地义。毋庸置疑地,他把自己的症状夸张了许多,但效果确是惊人。
“大家要记住,你们看,关于他们在客厅的谈话、吃巧克力的情形,这些都是他的片面之词,就像是打赌一事,也是他个人的说词。不过呢,大部分的对话可能都是真有其事。班迪克斯是个非常伟大的艺术家,他会把事实尽可能地融入他的谎话里。当然了,那天中午他不可能先离她而去,他会亲眼看着她吃巧克力,或是用某些方法让她至少吃掉六颗。他知道六颗的毒剂量足以致命。这是将毒药分为六份相等剂量的另一个好处。”
“事实上,”布雷迪下了总结,“咱们的班迪克斯大叔,是个厉害的家伙!”
“他确实是!”罗杰非常严肃地说道。
“你对他是凶手之事毫无怀疑?”丹蒙小姐问道。
“丝毫没有怀疑。”罗杰惊愕地说道。
“喔,”丹蒙小姐说。
“咦,你怀疑吗?”
“喔,”丹蒙小姐说道。
对话到此中断。
“那么,”布雷迪先生说,“我们来说说薛灵汉犯了哪些错误,好吗?”
费尔德-傅立敏夫人看起来神情紧张。
“恐怕,”她沉静地说道,“他是错不了的。”
但布雷迪先生不愿因此就范。
“噢,我想我可以挑出一两个漏洞。你似乎相当执着于动机这一点,薛灵汉。你不觉得太夸大了吗?你无须毒死一个已经厌倦的老婆,只要离开她就好了。而且说真的,我觉得有几点实在难以置信:一、班迪克斯会为了拿到钱,来投入那些像无底洞的生意而犯下杀人案?二、如果他已经被逼得很惨,班迪克斯夫人还会守住钱而仍然拒绝帮他?”
“你没有把他俩的个性考虑进去,”罗杰告诉他,“他们俩都固执得要命,而且了解他的生意是无底洞的,是班迪克斯夫人而非她的丈夫。我可以给你一张长达一码的凶手名单,但他们的动机都比班迪克斯来得薄弱许多。”
“动机算是言之成理了。但你记得班迪克斯夫人在死亡之日当天,原本有个午餐之约,只是后来取消了。班迪克斯不知道这件事吗?如果他知道的话,他会挑一个老婆中餐不在家接收邮件的日子让包裹寄到吗?”
“我也想问薛灵汉先生这个问题,”丹蒙小姐说。
罗杰神情困惑。
“对我来说,这一点似乎无关紧要。因为,他为何非得在午餐时间把巧克力交给他太大呢?”
“为了两个原因,”布雷迪先生从容地说下去,“首先,他想要尽可能地赶快付诸行动。第二,他老婆是唯一会拆穿他编出打赌故事的人,显然他要尽快让她闭上嘴巴。”
“你这是诡辩,”罗杰面露笑容,“我才不和你鬼扯。关于这件事,我不认为班迪克斯会知道他老婆有个午餐之约。他们俩经常在外面吃中餐,而且我不认为他们会事先特意告知对方。”
“哼!”布雷迪先生一边抚摸下巴,一边说道。
区特威克先生大胆抬起刚才受挫的头颅。
“你的推论完全是建立在那个打赌事件上,是吗,薛灵汉先生?”
“我是从那个事件,得到心理层面上的推论。是的,完全正确。”
“所以说,如果那场打赌可以被证实是真有其事的话,那你的推论就完全崩解了。”
“哎呀,”罗杰有些惊慌地叫嚷,“难道你有证据可以证明那场打赌是存在的吗?”
“噢,不。噢,我的天呀,不是这样的,没这回事。我只是在想,如果有人想要否定你的推论,正如布雷迪先生所说的,那么打赌便是绝对不可放过的切入点。”
“你是说,动机的牵强度、午餐的约会,以及这类的枝微末节,加起来会比打赌这一点重要?”布雷迪先生和善地表示,“噢,我是完全同意的。但我只是想考验一下他的推论而已,而不是要推翻它。但这又是为什么?因为我相信这是正确无误的推论。依我看,这宗毒巧克力谜案已经到了尾声。”
“谢了,布雷迪。”薛灵汉先生说。
“那么,请大家给我们的侦探主席三声欢呼,”布雷迪先生非常热心地继续说道,“两声喝彩献给葛拉汉·雷纳,班迪克斯,感谢他给我们这么精采的案子。好耶,好耶——”
“你说你已经确切证实了班迪克斯先生买了打字机,以及他去韦柏印刷行碰过样本簿之事,薛灵汉先生?”显然有自己一套思路的丹蒙小姐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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