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个月前?”总探长不悦地问。
“差不多,”老人答道,并从眼前一堆文件中抽出一张纸来,“这是我们现在用的信笺。”
总探长检视它,当下便看出两者有所不同。新的信笺纸张较薄,而且较光滑,但公司抬头却一模一样。总探长抄下制造这两张信笺的公司名称。
很可惜地,旧信笺一张都不剩了。梅森先生在案头翻找,但是一无所获。
“事实上,”莫司比说,“我们一开始就注意到,这封信用的是旧纸张,页面边缘明显地泛黄。我把它传下去,各位可以过目一下。请千万小心。”
这张曾被凶手摸过的信笺,缓慢地在这些未来的大侦探之间传阅。
“那么,长话短说,”莫司比继续说,“我们请位于第一街的韦柏印刷厂检查了这纸张,他们可以发誓作证,这的确是出自他们工厂的东西。运气真差,这意味着此信笺是真货,”
“你是说,想当然耳,”查尔斯·怀德曼大律师清楚地点明,“这信头若是假造的,追查起来反而比较容易?”
“正是如此,查尔斯爵士。除非干此事的人,自己也拥有一间小印刷厂;不过,这还是可以追查得到。我们可以肯定的是,凶手是一个在六个月前有管道接近梅森公司、并且取得这张旧信笺的人;这个范围相当大。”
“你是否认为,这信笺是在计划拟定好之后,才被有意偷走的吗?”丹蒙小姐问。
“似乎是如此,小姐。也许是某事让计划拖延了。”
关于外包装纸,梅森公司一点也帮不上忙,这是一张随处都可买到的扁平牛皮纸袋,上面用简洁的大写字体,写下尤斯特爵士的名字和住址。很显然的,从上头完全看不出所以然来。邮戳显示,包裹是在晚上九点半,从滨河大道区的南汉普敦街邮局寄出的。
“收件时间是在八点半,再来是九点半。”莫司比解释道,“由此可知,它一定是在这两个时段中间投进邮筒的。包裹的体积很小,足以从邮筒的投信口放入。邮资金额正确。当时邮局已经打烊,所以不可能透过柜台来处理。也许各位想看一看它。”
肃穆中,牛皮纸袋被大家传阅着。
“那个盒子也带来了吗?巧克力呢?”费尔德-傅立敏夫人问。
“没有,夫人。那是梅森公司所用的普通盒子,而巧克力全送去化验分析了。”
“喔,”费尔德-傅立敏夫人丝毫不掩失望之情,“也许那上头会有指纹。”她解释道。
“我们已经查过了。”莫司比直率地回答。
牛皮纸袋在传阅时,席间一阵静默。
“当然了,那些被人目睹在八点半至九点半之间去南汉普敦街投寄包裹的人,我们也调查过了,”莫司比接着说,“但是一无所获。我们也技巧地询问尤斯特·班尼斐勒男爵,问他是否知道有谁会要他的命。尤斯特爵士根本毫无概念。我们当然也做了例行调查:万一他死了,谁会有好处?但也查不出结果来。他大部分的财产,都归在他太太名下,而他们正在办理离婚诉讼;况且,当时他太太并不在英国境内。这部分我们已查证过了,她没有问题。更何况……”莫司比有欠专业地补充说道,“她是一个相当善良的女士。
“说到真相,我们只知道凶手在六个月前与梅森公司有某种牵连,而且几乎可以确定的是,当晚八点半至九点半之间,此人曾出现在南汉普敦街上。恐怕我们只能到此为止,没辄了。”
虽然没有明讲,但莫司比显然是在暗示,眼前这些业余犯罪学家啊,也和警方一样束手无策吧。
现场安静无声。
“就这样而已吗?”罗杰问。
“就这样了,薛灵汉先生。”莫司比承认。
又是一阵沉默。
“警方一定有套论点吧?”莫顿·哈洛盖·布雷迪先生语带趋然地问道。
莫司比显然犹豫不决。
“莫司比,说吧,”罗杰怂恿他,“那是一个非常简单的论点,我知道的。”
“好吧,”受到激励的莫司比说道,“我们倾向于相信,这是一个疯子或至少半疯的人所犯下的案子,尤斯特爵士很可能不认识这个家伙。你们知道……”莫司比看起来有些窘困,“你们知道,”他勇敢地继续说道,“尤斯特爵士的生活,算是有一点好到教人眼红,请恕我这么说。我们苏格兰警场认为,一定是某个宗教或社会狂热者,想让他从这世界上消失。正如你们所知道的,尤斯特爵士的某些妄为举止,早就为人议论纷纷。
“或者,这也有可能只是一个喜欢隔空杀人的疯子,所犯下的一桩命案。大家还记得霍尔伍德一案吧?某个疯子,寄了含毒的巧克力给警察局长,结果引起社会大众的关注。这案子说不定是在模仿它。一个声名大噪的案件,经常会有人以相同手法跟进模仿,这一点毋需我多说吧。
“好了,以上就是我们的假设。如果我们的假设是对的,那么我们抓到凶手的机会就跟……就跟……”莫司比总探长想找个严厉苛刻的字眼。
52书库推荐浏览: [英]安东尼·柏克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