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又厚又重的「神汉字典」,和拎着娇小光盘的殷曼,惊愕的看着杨瑾和司徒桢。
「翻译的进度如何?」杨瑾微笑。
「还可以。」满脸惫的殷曼定睛看了看司徒桢,皱了皱眉。「杨瑾叔叔,我们讨论过…」
「他付出了一半的生命当门票,妳总要让他知道真相。」杨瑾耸了耸肩,「至于我,我也
想过了。关于这整个事情…都在言咒范围内。就算知道又怎么样呢?我不能言语、也无法
述诸文字。既然我知道了开头,也付出了相当的代价,没什么理由不想知道后续。」
「杨瑾叔叔,你就算了,你身分特殊,也有本事保护自己。」君心阖上字典,「但你身后
那个笨蛋怎么办?他知道这些要命的事情做什么?」
「你说谁是笨蛋啊?」司徒桢暴跳了。
「就是那个笨到被三尸神附身的家伙啊,还会有谁?」君心对他怒目而视。
「你说啥鬼话?这是机率问题,我们三个,刚好我被看上啊,这就是人太帅的宿命…你不
懂的啦。」
「…我错了,你不是笨蛋,你根本是白目吧?」
这两个越吵越没有重点,离题越来越远。殷曼捧着工作过度的脑袋发胀了一会儿,「…司
徒,你姓司徒对吧?这是逆天的事情,我们揭了神明死守的秘密,绝对不会没事的。」
「大不了就死翘翘。」司徒桢满脸不在乎,「修道的人还把个生死存在心头,没点好奇心
,还修什么道?」
殷曼微微讶异起来,深深的看了司徒桢几眼。修道不难,只有有毅力就能修下去。但是一
种本心、一种境界,却是许多修道人的关卡。
他这样清澈的豁达,说不定可以去到连我都去不了的地方。殷曼模模糊糊的想着。
虽然她魂魄损伤严重,许多记忆随着魂魄的碎裂而丧失。但是天生的灵慧和勤学,让她弥
补了许多回来。再说,君心的古文程度完全不及格,在东方待很久的杨瑾碍于言咒,没办
法给她任何帮助。
所以,破译玉简的工作,就落到她手底。她望着君心,他非常不赞成的,摇了摇头。
告诉司徒桢,亦或不?
「你没有必要知道。」她严肃起来。
「我付出了一半寿命!」司徒桢抗议了。
希望你不会为了这个选择后悔。殷曼叹了口气。
「这玉简是用神明的文字记载的,而且用了非常艰涩的歌咏体。」殷曼絮絮的说明,「所
以翻译的工作很困难,若我魂魄完全的状态,大约可以破译八成,但是我现在的状态…」
她安静了一会儿,「可能三成不到。」
「小曼姐!」君心叫起来了。
「君心,我想过了。」殷曼轻抚着泛黄的玉简,「从司徒和我们同行那时候起,他就不会
没事的。他说得对,他都付出一半的寿命,他有权知道。」
简单说,这只玉简用神文字镂刻,必须用神识内观才看得见。这种书写方式据说传到人间
的道家,在遥远的年代,这种玉简书写用一种神秘的方式流传,连大妖殷曼都没有学会,
所以她另开蹊径,仿效人间的科技,将之写在光盘里,可以用计算机的特殊程序阅读,当然
,也可以用心眼内观。
接触到神明亲手写就的玉简,殷曼为了那种不可思议的精巧大为惊叹。但是等面临翻译的
时候,她又愁眉不展。
东方天界传承数十万年,发展起来的文明自然也非常遥远、深邃。这种文明的痕迹反映在
文字上,呈现一种精致到几乎完美的地步。然而这种艺术的极致只有一个烦恼:歌咏体的
文字叙述完美到几乎看不懂。
若她还是大妖殷曼,魂魄完全,熟悉三界之内的诸般典故,说不定可以看得懂八成。但是
现在的她…记忆七零八落,要破解这优美的文字,跟看无字天书差不多…差别只在,玉简
是有字的,拆开来每个她都认识,凑在一起她就茫然了。
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当初她帮君心整理的法术概要、读书笔记,都留在小封阵里没有损
伤(虽然是用光盘的形态保留)。她靠着过去自己的笔记,还勉强可以破解一小部份。
让她比较讶异的是,玉简的记述者,似乎不是东方天界的神明。她自称自己是「玄女」,
负责看守天柱。但是她对自己的叙述就这么多,其它的,却比较类似日记或杂记。
她记录了天柱的衰亡,和列姑射岛的崩解,并且一而再、再而三的强调,天柱折是天命,
但是世界崩溃却不该是天命。
名为「玄女」的记述者到处奔走,寻求沈睡的古圣神帮助,「然诸圣皆袖手。」
她的姊姊或妹妹决定挽回这个世界日渐崩塌的颓势。当时因为天柱断裂,所有的「力」都
紊乱了,三界都死了不少居民,连天空都出现了不可弥补的裂缝。这位大胆的女性,拘了
三界的亡灵冶炼成一炉,用这些亡灵炼制的五彩石补了天空,杀了大地元神所凝聚的巨鳖
,用牠血淋淋的四肢安在四方,终于减缓了毁灭的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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