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特丽夏躺着不动,卡特站在旁边不知如何是好。一会儿,他坐下握住她的手,
埃勒里看她的手指被用力压得失去血色。他转身走到房间另一头,研究墙上的波克
啤酒海报。一点声音也没有,到处都没有。
直到他听见帕特丽夏小声叫:
“埃勒里——”
他转过身。她起身坐在长椅上,两只手都被握在卡特·布雷德福手中;他拼命
用力握紧,简直像他才是需要安慰的人,而不是她。埃勒里猜想,在刚才那沉寂的
几秒钟内,这里曾经打过一场大仗;现在,大仗打赢了。他拉了一张椅子靠近长椅,
面向两个人坐下。
“告诉我剩下的事情,”帕特丽夏看着他的眼睛,坚定地说:“接着说吧,埃
勒里,告诉我剩下的事情。”
“帕特丽夏亲爱的,剩下的事情没什么要紧了,”卡特连忙说,“喔,你已经
知道了,你知道的。”
“我知道,卡特。”
“不管剩下的事情到底怎么样,亲爱的——诺拉有病。我猜她一直都是神经质
的,一直都接近崩溃边缘。”
“是的,卡特。埃勒里,告诉我剩下的事情。”
“帕特丽夏,记得吗,你告诉过我,十一月初罗斯玛丽来到之后没几天,你刚
好去诺拉家,发现诺拉‘困’在餐具室?”
“你是说诺拉听见吉姆和罗斯玛丽吵架那一次?”
“对。你告诉我说,你在他们吵架尾声时才进屋子,所以没听到什么重要的话,
而且诺拉不肯告诉你她听见了什么。但你说,当时带拉的脸色,和看到《毒物学》
书中掉出来那三封信之后一样。”
“对……”帕特丽夏说。
“帕特丽夏,那一定就是转折点。那一定是诺拉知道全部真相的时刻——她纯
属意外地从吉姆和罗斯玛丽口中得知,罗斯玛丽不是吉姆的姐姐,是他妻子,而诺
拉自己却是不合法的妻子……她就那样知道了整个卑劣的故事。”埃勒里看着自己
的手。“结果……诺拉失去了平衡。刹那间,她的整个世界垮了,她的道德和健康
心理也跟着倒下去了。她面对着一个难以承受的羞辱,而且,从吉姆离弃她到回来
娶她那几年,她所过的不自然生活也削弱了她的情感。或许可以这样说……诺拉滑
出了界限。”
“滑出了界限,”帕特丽夏小声重复着,她的嘴唇苍白极了。
“在那种被搅乱的心理状况下,她于是计划对这两个羞辱她、毁掉她生活的人
进行报复。她计划杀死吉姆的第一个妻子——那个自称罗斯玛丽的可恨女人,她计
划让吉姆抵偿谋杀罪,办法是利用他几年前为了同一目的而创造出来的方法;而今,
那个方法仿佛天意般落入了她手中。她一定是慢慢才想好计划的,但好歹想出来了。
她把那三封让人迷惑的信弄成不再迷惑人,她利用吉姆的行为造成是他犯罪的幻象。
她在自己身上找到强大的力量、强大的狡诈——那种才能,简直就是天才——以欺
骗全世界,同时也欺骗她自己的真实感情。”
帕特丽夏闭上眼睛,卡特亲吻她的手。
“诺拉知道我们——你和我,帕特丽夏——知道那三封信之后,她放意按照三
封信设计的模式去实行。感恩节时她放意吃下一点点砒霜,好让我们觉得吉姆在按
计划行事。想得起来当时她一有了砒霜中毒迹象之后,立刻去干什么吗?她跑上楼
吞下大量镁乳——砒霜的紧急解毒剂。这是那天晚上我告诉你的,帕特丽夏。镁乳
作为解毒剂不是很多人知道,但诺拉早就查到了。这虽不能证明她毒害自己,但把
这件事和她所做的其他事情放在一起看,意义就明显了……帕特丽夏,要我继续吗?
我看让卡特送你回家吧——”
“我要知道全部,”帕特丽夏说。“埃勒里,现在就把它讲完。”
“我的小宝贝就是这样,”卡特·布雷德福暗哑地说。
“我刚才说‘她所做的其他事情’。”埃勒里低沉地说,“回想一下吧!假如
诺拉像她假装的那样,真的关心吉姆的安危,她会把那三封证明犯罪的信放在帽盒
里让人找到吗?任何一个妻子,假如像她表现的,对吉姆那么深情,她不会立刻把
信烧掉吗?可是诺拉没有——她故意保留了它们……她当然要这么做。因为她清楚,
如果吉姆被捕,那三封信将是不利于吉姆的最致命证据,所以她确实留下了它们,
以便用来对付吉姆。事实上,达金到底是怎样找到它们的?”
“诺拉……诺拉大声引起我们的注意。”卡特虚弱地说。“她歇斯底里地提到
那三封信,当时我们根本还不知道有那三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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