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埃勒里叫,“歇斯底里?我亲爱的布雷德福,那是最绝妙的表演!
她假装歇斯底里,她假装我已经把三封信的事告诉你们了!因为她那么一说,就让
你们知道了有那三封信存在。真是可怕的一招。可是,在我知道她才是凶手以前,
那些话对我也是没有意义的。”
他停了一下,在身上摸索找香烟。
“还有呢,埃勒里?”帕特丽夏声音颤抖地请求。
“只剩下一件事了,帕特丽夏。你肯定……你脸色很不好。”
“还有呢?”
“是关于吉姆。他是唯—一个知道真相的人,虽然罗贝塔·罗伯茨也可能猜得
出真相。吉姆清楚自己并没有在鸡尾酒里下毒,所以他一定知道只有诺拉可能下毒。
但吉姆保持沉默。现在你们明白我刚才为什么说,吉姆有个更壮烈的理由折磨自己
了吧?那是他的忏悔,他自己给自己的惩罚。因为吉姆觉得,他对诺拉的生命悲剧
应该完全负责——确实,他把诺拉通成凶手。因此,他愿意默默地不抱怨地接受打
击,仿佛那样就可以反非为是了!只是,受苦的心灵,连思想也受损。因为这一点
……吉姆无法看望诺拉。还记得法庭中的情形吗?吉姆连一次也不肯看她,他无法
看她一眼。审判以前、审判时、审判之后,他都不肯看她或是跟她讲话。她所做的
一切超过了他所能消受的。毕竟,她已经——”埃勒里站起来,“我相信这些就是
我要说的全部。”
帕特丽夏沉坐在长椅中,把头靠在墙上。卡特看她的表情不由得瑟缩一下,于
是说——好像那样便能缓和此刻的打击、能减轻这时的疼痛:
“但是,埃勒里,可不可能诺拉和吉姆,是同谋呢——”
埃勒里急忙说:
“假如他们是同谋,合力为他们自己除掉罗斯玛丽,他们会这样计划,以至到
最后,作为共犯之一的吉姆竟变成唯一可能的凶手?不。假如他们联手摧毁共同的
敌人,他们会做一个好像他们都没有牵涉在内的计划。”
又是一阵沉默,只有安德森在酒吧胡言乱语的声音水滴似地渗透进来。他的话
语全部搅和在一起,好像小溪汇入大河,夹在啤酒的麦芽香中,听起来倒是悦耳。
帕特丽复转头看卡特。奇怪的是,她在微笑——但那是最细微、最轻淡的一丝
微笑。
“不,”卡特说,“你别说,我不想听。”
“可是卡特,你不知道我要说什么——”
“我知道!那是可咒的侮辱!”
“听着——”奎因先生急忙打岔。
“帕特丽夏,假如你在想,”卡特大声道,“我这种差劲的家伙,经过由莱特
镇埃米琳·杜普雷的点拨,而弄出这样的故事,只是为了满足我的‘责任感’,那
你就不是我想娶的那种女人了!”
“卡特,我不能嫁给你,”帕特丽夏僵硬的声音说,“既然诺拉——我自己的
姐姐——是个……是个……”
“她没有责任!她病了!听着,奎因,给她一点理性——帕特丽夏,假如你要
那么傻,我是完了——真的!”卡特把她从椅子中拉起来抱紧她。“噢,亲爱的,
我现在真正在想的,不是诺拉,不是吉姆,不是你爸爸你妈妈或洛拉,或甚至你…
…别以为我还没去过医院。我——去过了。他们刚把她从保温箱里抱出来那天,我
就去看她了。她盯着我,还对我咿呀咿呀地叫——帕特丽夏,等一切安排好,我们
马上结婚,带着这个秘密直到进坟墓;我们要领养小诺拉,把他妈的整个这件事情
当成一本该死的书里面的荒唐故事——这就是我们要做的!懂吗?”
“我懂,卡特。”
帕特丽夏轻声说道,闭上眼睛,把脸颊贴在他肩头。
埃勒里·奎因先生走出房间时,尽管有点伤感,却面带微笑。
他走到吧台,把一张十元钞票放在格斯.奥利森面前,并说:
“看后面房间两个朋友需要什么,还有,也别忘了安德森先生。剩下的零钱不
用找了。再见,格斯,我得去赶开往纽约的火车了。”
格斯瞪着钞票:
“我不是在做梦吧?你不是圣诞老人吧?”
“不一定。不过,我刚把连珍珠般的脚趾甲算在内才几磅重的小婴儿,送给两
个人。”
“那这钱是什么?”格斯问,“算是庆祝吗?”
奎因对安德森先生眨眨眼,安德森先生以呆望回报。
“当然是!你还不知道吗,格斯?今天是母亲节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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