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为——什么?帽漆?”
“对,他们叫做草酸毒,瓶子和咳嗽药水的瓶子差不多大。咳嗽药水在盥洗台上,那瓶帽漆在她床边。她一定是半夜拿错瓶子,警方就是这么说。”
韦恩弗利小姐停下来,用精明睿智的眼睛盯着他。他知道她的话里一定别有含意。他觉得她有意隐瞒了一部分故事,但却希望他体会得出。
大家沉默着——相当长而难堪的沉默。路克觉得自己像个想不起台词的演员。最后他勉强说:
“你觉得她不是自杀?”
韦恩弗利小姐迅速说:
“当然不是。要是她存心想死的话,也许会去买毒药来自杀。可是那玩意儿她已经放了好几年了。而且我说过,无论如何,她不是那种会自杀的女孩。”
“那你——怎么想呢?”路克率直地问。
韦恩弗利小姐说:
“我觉得这件事非常不幸。”
然后闭上嘴,热切地看着他。
路克正想努力说些中听的话时,门上忽然响起一阵搔抓声和咪咪的叫声。
韦恩弗利小姐跳起来打开门,一只橘色的大波斯猫摇摇摆摆地走进来。它停下脚步,用不同意的眼光看看来人,然后跳上韦恩弗利小姐椅子的扶手。
韦恩弗利小姐用尖锐的声音说:
“喔!老呸——我的宝贝老呸今天一早就到园地去了?”
“老呸”这个名字似乎很耳熟,路克到底在什么地方听过一只叫“老呸”的波斯猫?他说:“好漂亮的猫?你养了很久了吗?”
韦恩弗利小姐摇摇头。
“没多久,本来是我老朋友平克尔顿小姐养的。她被可怕的汽车撞死了,我当然不能让‘老呸’给陌生人养,不然拉薇妮亚地下有知一定会不安。她实在太宠爱它了,的确很好看,不是吗?”
路克大大地夸奖了那只猫一番。
韦恩弗利小姐说:“小心它耳朵,最近一直在痛。”
路克小心翼翼地摸摸猫。
布丽姬站起来,说:
“我们该走了。”
韦恩弗利小姐和路克握握手,说:
“也许不久会再看到你。”
路克愉快地说:“我相信一定会的,但愿如此。”
他觉得她似乎很困惑,也有点失望。她又看看布丽姬——眼光迅速而带着疑问。路克觉得这两个女人之间彼此心领神会了一件事,但是却不让他知道。他很生气,可是他发誓一定要很快就找出答案。
韦恩弗利小姐送他们出门,路克在阶梯顶端站了一会儿,用欣赏的眼光看了一会儿村中那块大草坪和鸭池。
“这地方一点也没受到尘世的骚扰。”他说。
韦恩弗利小姐高兴地说:
“是啊!一点都没错!和我小时候记得的一样。我们本来住在‘伟区大屋’,可是到了家兄当家的时候,他不喜欢住在那儿——老实说,是住不起了——于是就卖掉了。一位建筑商买下来,打算‘发展土地’——我想他是这么说的。幸好惠特费德爵士及时买下来,救了那幢房子。他把它改成图书馆和博物馆,不过一砖一瓦都没动。我每两周去整理一次图书——当然没有薪水——实在很难形容那种重回旧家园,而且知道它不会被卖掉的愉快心情。那里的布置真是太好了,菲仕威廉先生,改天你一定要到我们的小博物馆看看。有些本地特产非常有意思。”
“我一定抽空去,韦恩弗利小姐。”
“惠特费德爵士对卫栖梧的贡献非常大,”韦恩弗利小姐说,“可是有些人偏偏不懂得感恩,真是可悲。”
她紧抿着嘴,路克谨慎地不再发问,再次向女主人道别。
走到外面之后,布丽姬说:
“你还想再搜集其他资料吗?或者想回家了?我们沿河边散步回去好不好?那边景色很美。”
路克立刻答道,他不想再进一步调查了,并且说:
“我们就沿河边回去好了。”
他们先走过大街,最后那间屋子上挂着一块旧金字招牌“古董”。路克停下脚步,从窗口打量冷冷清清的屋里。
“那边那个陶盘子蛮不错的,”他说,“可以送一个给我姑姑。不知道多少钱?”
“要不要进去看看?”
“你不介意吗?我很喜欢逛古董店,有时候只要花一点钱就可以买到好东西。”
“我看这里不太可能,”布丽姬冷淡地说,“我敢说,爱尔斯华西对他店里东西的价值清楚得很。”
店门开着,里面有些长椅子和橱柜,摆着瓷器和铜器。两边各有一个摆满货品的陈列室,路克走进左边那间,拿起陶盘。这时,屋子后面那个原先坐在桌子后的人站了起来。
“噢,亲爱的康威小姐,真高兴看到你。”
“早安,爱尔斯华西先生。”
爱尔斯华西先生是个瘦高的年轻人,穿着红褐色的套装。他的脸孔长而白,头发则既长而黑。
布丽姬介绍过路克之后,他的注意力立刻转到路克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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