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刚才在外面的时候,我费了好大的劲才甩掉一个可能坐警车快速盯上
我的家伙;他们在一条街区外突然抓住了我。让我们把他送回他来的地方吧。”
这就造成一种新的猛烈的痉挛,简直像是癫痫。他拼命扭动着身体,前后晃动
着脑袋。他们一个抬头一个抬脚,将他抬起来。踢开地下室的门,把他顺楼梯往地
下室里抬去。他依然无法使他们明白他并不想反抗,他不会报警,不会动一根手指
头让他们害怕——只要他们放他离开这里,和他们一起。
“这下差不多了,”他们将他放到地板上后,其中一个人说。“不管谁跟他住
在一起,都不会很快就发现他的——”
斯塔普开始像发疯似的将脑袋在地板上转来转去,转向闹钟,然后转向他们,
又转向闹钟,又转向他们。但是转得太快,最后失去了所有可能存在的意义,即使
这么做最初对他们可能有点意义的话,当然本来也不会有什么意义。他们依然以为
他是想摆脱这个难以克服的处境。
“瞧那样子!”其中一个人讥笑道。“你这辈子可曾见到过像他这样的人吗?”
他朝那个在挣扎的躯体威胁性地挥挥胳膊。“如果你再不停下来的话,我就结结实
实地揍你一顿,够你受的!”
“把他绑到那边角落里的那根管子上去,”他的同伴建议道,“否则他这么到
处滚来滚去,会吃不消的。”他们把他在地板上向后拖去,让他坐起来,双腿伸出,
然后用地下室里的一根卷起来的绳子将他绑好。
接着,他们炫耀地擦擦手,又顺地下室楼梯朝上面走去,一个跟着另一个,刚
才这么收拾了他一番,都累得直喘气儿。“把我们找到的东西带上,这就走吧,”
其中一个轻声说。“今天晚上我们还得光顾另外一家——这次你可得让我来拣果子
噢!”
“这地方真是棒极了,”他的同伙说。“没人在家,屋子像这样孤零零的。”
斯塔普被东西塞住的嘴里像过滤似的渗出一丝特别的声音,像是茶壶里的水刚
烧沸时的声音,或者是刚出生的小猫被扔在雨里自生自灭时的咪咪叫声。为了发出
这么一点儿声响,他的声带被拼命扯动,差点都要爆裂了。他的眼睛瞪得圆圆的,
恐怖而恳求地盯着他们。
他们向上走的时候看见了他的这种眼神,但是不明白那是什么意思。也许只是
属于一种试图摆脱绑缚的挣扎,也许是他在发火,威胁要报复他们,他们只知道这
些。
第一个人不以为意地穿过了地下室的门,走出了斯塔普的视线。第二个人在楼
梯半道上停了下来,回过头来得意洋洋地看了他一眼——就像短短几分钟之前斯塔
普本人回头看他的杰作时的神情一样。
“自在点,”他讥笑道,“放松。我从前是个水手.你别想从我打的绳结里脱
出身来,伙计。”
斯塔普绝望地转动着脑袋,最后一次将目光投向那只闹钟。眼睛几乎要从眼眶
里蹦出来,他在这一瞥中投入了极大的力气。
这回那个人终于看见了,但是却领会错了意思。他嘲笑地朝他挥着手臂。“想
要告诉我你有约会?哦,你没有,你只是以为你有!你干吗要关心现在是几点呢,
你又不准备到哪里去!”
接着,像在恶梦中那样慢得可怕——虽然只是好像,因为他又开始轻快地往上
走——他的头出了门,跟着是他的双肩,再接着是他的腰。现在,他俩之间就连目
光的交流也被切断了,斯塔普只要再有一分钟,就可以使他明白自己的意思!现在,
他眼中只看见一只尚未迈出门去的脚,站在地下室楼梯的最高一级,眼看就要溜之
大吉了。斯塔普的眼睛紧盯着它,好像眼睛中灼热的恳求神情能够将它拖回来似的。
后跟抬了起来,整个脚拎了起来,跟着他整个儿人,走了。
斯塔普拼命地鼓着气,仿佛要凭纯粹的意志去追它,一时间他整个儿身体都鼓
成了一张弓,双肩和双脚都离开了地板。然后,他又直挺挺地摔倒在地,发出啪的
一声闷响,身子底下扬起一股灰尘,五六串分散的小汗珠同时从他脸上落下,在落
下的过程中相互交叉。地下室的门弹回到了门框里,插销落到了插口里,发出了轻
轻的咔哒一声,在他听来如同晴天霹雳。
现在,在一片寂静之中,在他自己如同惊涛拍岸般的喘息产之上,是闹钟那种
配合旋律似的响声。滴答——滴答——滴答——滴答。
又过了一会儿,他知道他们还在他的头顶上,多少感到点安慰,上面不时传来
偷偷摸摸的脚步声,每次最多不超过一声,因为他们的行动敏捷得惊人,他们肯定
是打家劫舍的老手了。习惯成自然,他们走起路来总是蹑手蹑脚,甚至没必要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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