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葛!”主教足以平息任何反动的声音忽然打岔,“我们不愿占用你的时间,摩根先生。我们这群人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待处理。”他顿了一下,眉毛凑挤在一堆,“我希望你们能够谅解,我的朋友,如果还有什么该说的话,就是我郑重告诉你,对我而言,你这种态度十分不礼貌。开车,史坦第绪!”
“我很抱歉,先生,”摩根说,透过镜片温顺看着他,“我真心诚意对你说声——对不起。这倒不是为了我无礼拦阻你们赶去勘查尸体。我想要告诉你的是——”
“别理他,主教,”玛德莲娜温言暖语,“你不要理他。你喜欢从栏杆扶手上溜下来是你的事,没有人会拦着你。你下回再要这么做时,我会为你准备好一个大软垫!”她别有含意盯着他看,“你其实不需要,对吧?”
“亲爱的,甜心,”摩根心平气和地说,“别闹了。我所要说的是——”
玛德莲娜咯咯笑道:“他下次再也不会这么做了,不是吗?”她猛力摇着栅门说,“还有,我才不像你这么恶劣,你说要放就放金鱼缸,别放软垫。我说,这对主教太不敬了吧,是吗?”
“我说,”她丈夫不满地说,“前面这番话都与正题无关。不管怎么样,她只是出于自然的,对全英国人尊崇的主教从栏杆滑下来这种不当行止过于震惊,这些是题外话,而且也不是以称之为缺乏教养的行为。”他看着史坦第绪,脸色一沉,推了推滑下鼻梁的眼镜,不安地说,“听我说,先生。我们不要——主教是说得对,我们不该把这件事看得太严重。我承认,若不是为了顾及贝蒂的感受,我根本不想再提起这件事。我知道,这事攸关生死。各位先生,毕竟——老狄宾是死于非命,不是吗?”
史坦第绪掹捶方向盘,犹豫不决地说:“那正是我要说的!”他抗议道。
“好,”摩根语气平直,“我知道这件案子不关我的事。我所要说的是,我正要找你,要告诉你莫区巡官回家吃饭了,他要我转告你他马上回来……他同意让我跟他在接待所附近搜索,我们找到了几点可疑的迹象……”
“我可以请教你一个问题吗,小子?”主教挑衅说道,“你凭什么这么做?”
“先生,依我看来,您不也是个局外人吗?我们在那里没搜到任何线索。但是我们找到那把枪。我应该说是“一把”枪,虽然乍看之下它无疑就是杀人凶器。尸体还未解剖,但法医已经证实子弹口径为点三八。这把枪是史密斯威森点三八左轮手枪……你们等一下就会看到,”摩根说,以外交官侦探约翰·瑟德一贯吊儿郎当的口气说,“放在狄宾书桌右手边的抽屉里。”
“什么?”史坦第绪质疑道,“狄宾的书桌?是谁把枪放在里面?”
“那是狄宾的枪,”摩根说,“我们发现他把它放在抽屉里。”他意识到手上还端着鸡尾酒,一口饮干。他小心将玻璃杯稳稳搁在栅门边缘,手深捅进红白相问运动上衣口袋里,继续卖弄约翰·瑟德的莫测高深。不过,他的演技差劲透了。这是杜诺范第一次看出摩根的潜力。他可以想像得到摩根会一手端着鸡尾酒杯大步跨过草坪上,推推鼻梁上的眼镜,对他笑容可掬的妻子大抒已见。
摩根说:“那把枪绝对是他自己的,先生,枪柄小银牌上刻着他的名字,持枪执照也在同一个抽屉里,号码对过无误。此外,最近发射过两发子弹。”
菲尔博士突然弯下身,黑色斗篷和铲形帽在炙热的绿野间显得相当突兀:“两枪?”他重复前者的话,“到目前为止,我们所听到的只有一枪。另一枚子弹在哪里?”
“这就是重点所在,先生,我们找不到。我和莫区巡官可以发誓,那枚子弹一定不在屋里,而且——”
“我觉得我们现在在浪费时间,”主教打断他的话,“莫区巡官会提供我们所有的资讯,我们是不是该走了,史坦第绪?”
杜诺范心想,接二连三的事故让他父亲焦躁、缺乏耐性。一被提及从栏杆扶手上滑下来,主教就会恼羞成怒;更何况是玛德莲娜·摩根提出放置软垫的鬼点子。菲尔博士不悦地直嘟嚷,盯着主教,史坦第绪在主教冷酷眼神的压力下,顺从地压抑住即将出口的话。
“好了好了,”摩根语气亲切,“抽空休息一下吧,”他跟杜诺范提议,“小坐片刻,尝尝我们特调的马丁尼……”车子准备倒退时,他斜倚在栅门上。他看着主教,俨然一副老约翰·瑟德的口气隔着马路高声喊,“我不知道你最后的推论是什么,阁下,”老约翰·瑟德说,“但我可以给你一个提示,找找哪枚钮扣钩。”
行驶的车子侧滑到路的一旁。史坦第绪瞪大着眼:“什么?”他问,“他到底在说什么?什么钮扣钩?该死的钮扣钩跟这件事有个屁关系?”
“别理他,”主教说,“还不就是那个年轻人在口出狂言。头脑清楚的人怎么会听信一个对犯罪学一无所知的小伙子讲的废话,这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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