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继续说:“这是一起寻找一件艺术品的案子。具体说,是找回文艺复兴(指欧洲十四至十六世纪的文艺汇兴时期——译注。)时期制作的一个雕花金杯。据说那是教皇亚历山大六世——罗德里奇·鲍尔吉亚(亚历山大六世(1431—1503):原名罗德里奇·鲍尔吉亚,西班牙籍。他是文艺复兴时期腐化堕落的教皇中的典型。——译注。)使用过的。他有时敬酒,让一位受宠若惊的客人用它来饮用。那位客人,波洛先生,一般都会死去。”
“这个历史故事挺不错。”波洛喃喃道。
“那个金杯的经历总跟暴力相结合。它被盗窃过多次。为了占有它还发生过谋杀。几个世纪以来,一系列流血事件伴随着它。”
“是为了它的本身价值还是由于其他原因?”
“金杯本身价值确实很了不起。它的工艺精致极了,据说是由班威努托·切利尼(班成努托·切利尼门(1500-1571):意大利佛罗伦萨金匠、雕刻家。代表作有铜雕像《帕尔修斯》、大理石像《阿波罗与希亚新特》和《纳尔西苏斯》等。——译注。)制作的。上面雕刻了一棵树,由一条嵌着珠宝的毒蛇盘绕着,树上的苹果是用非常漂亮的绿宝石镶成的。”
波洛明显表示出油然而起的兴趣,嘟嚷道:“苹果?”
“绿宝石特别精致,蛇身上的红宝石也一样,但是,这个金杯的真正价值当然是由于它的历史原因。它一九二九年由桑·维拉齐诺侯爵拿出来拍卖。收藏者争相出价,我终于按当时的汇率以三万英镑的高价买了下来。”
波洛扬了一下眉毛,喃喃道:“这确实是个高昂价格!桑·维拉齐诺侯爵真走运。”
埃默瑞·鲍尔说:“我要是真想要一件东西,便不惜一切代价弄到手,波洛先生。”
赫尔克里·波洛轻声说:“您一定听说过一句西班牙谚语:‘上帝说,你要什么就拿什么——可是要付代价。’”
那位金融家皱皱眉头——微微露出一点气愤的眼神,冷冷地说:“波洛先生,没想到你还是一位哲学家哪。”
“我已经到了遇事多思的年龄,先生。”
“毫无疑问。但是多思并不能把我那个金杯找回来。”
“您认为不能吗?”
“我想采取行动才更有必要。”
赫尔克里·波洛冷冷地点点头。
“许多人犯同样的错误。不过,我请您原谅,鲍尔先生,我们已经离题太远了。您刚才说那个金杯是从桑·维拉齐诺侯爵手里买到的?”
“正是。可我要告诉你,它在到我手中之前就已经给盗走了。”
“这是怎么发生的呢?”
“那位候爵的宅邸在出售金杯的那天晚上让人破门而入,盗走了八九件包括那个金杯在内的贵重物品。”
“对此有没有采取什么措施?”
鲍尔耸耸肩。
“警方当然立即着手调查。结果查获这起盗窃事件是一个出名的国际盗窃团伙干的。其中两个人,一个法国人叫杜布雷,另一个意大利人叫李可维蒂,两人都被逮捕,受了审讯——有几件赃物从他们手里找到了。”
“但是没有鲍尔吉亚使用过的那个金杯?”
“没有。就警方所确定,那是三个人一起作的案,除了我刚说的那两个人之外,还有一个爱尔兰人叫派特里克·卡西。这人是个惯从屋顶侵入的作案窃贼。杜布雷是这伙人的头脑,制定作案计划。李可维蒂开汽车,在下面等着盗获的东西从上面用绳子缒下来接到手中。”
“那些盗获的赃物是不是给分成了三份?”
“很可能是这样。此外,找回来的几件物品都是些价值不高的东西。看来那些精品可能匆匆给走私到国外去了。”
“那第三个人卡西怎么样了?一直没把他缉拿归案吗?”
“没有照你说的那样抓到他。他不是个年纪很轻的家伙。他的肌肉已经较前僵化了。两星期前,他从一座楼房的五层上摔了下来,当场毙命了。”
“是在什么地方。”
“在巴黎。他试图盗窃一位百万富翁银行家杜弗格里叶的家。”
“那个金杯后来再也没有露面吗?”
“没有。”
“再也没有给拿出来出售吗?”
“我敢肯定没有。我可以说不止是警方,连一些私家侦探也一直在搜寻它呢。”
“您付的钱怎么样了呢?”
“那位侯爵倒是个拘泥细节的家伙,因为那个金杯是在他家中失窃的,便答应把钱退还给我。”
“可您没有接受?”
“没有。”
“为什么呢?”
“因为我更愿意自己来解决这件事。”
“您的意思是说,如果接受了侯爵返回来的钱,那个金杯万一给找了回来,就会是他的财物了,而现在则法定归您所有,对不对?”
“完全对。”
“您的这种立场的背景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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