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泽看见奎因父子后,赶快前来致意。看见警官傲慢的姿态他犹豫了,然后以一个可以理解的点头转回到售票窗口。埃勒里顺从地站在队伍中,从票房拿到了两张留好的票。他和奎因警官夹在推进的人群中进入了剧院楼下正厅。
埃勒里坦率地出示两张标着LL三二左和LL三○左的票,马奇·奥康奈震惊地后退了一步。警官若无其事地笑了笑,她紧张地看着入场券,抛给他半是惊恐的一瞥,她领着他们走过厚厚的地毯到了最左边的过道,默默地指着最后一排的最后两个座位,然后溜掉了。两个人坐下来,把帽子放在座位下面的金属丝制的架子上,舒服地向后倾斜,无论怎么看都像两个快乐的探索者打算看一晚上血腥的娱乐表演。观众席上挤满了人。被领引的人群沿着过道很快占据了空座位。众多的头期待地转到朝着奎因父子的方向,他们不经意间变成了最不受欢迎的注目的中心。
“哎呀!”老头抱怨地说,“我们本来应该在开演之后进来。”
“你对观众的欢呼太敏感,”埃勒里大笑,“我不介意引人注目。”他看了一眼手表,他们的目光意味深长地相遇。正好是八点二十五。他们在座位上扭了扭身子坐好。
灯一个接一个地被关闭。在同情的响应中,观众的闲聊归于沉寂。在整个的黑暗中大幕升起在神秘地黯淡的舞台上。一声枪响打破了沉默;一个人咯咯咯的喊叫声喘息着出现在剧院。《枪战》以它被人熟知和戏剧性的方式开演了。
与他父亲的全神贯注的神情相比,埃勒里则看上去比较放松,他静静地坐着享受那极其柔美的情节剧,而他坐的那位子正是三天前蒙特·费尔德坐的那个。詹姆斯·皮尔美妙丰富的声音被一系列高潮事件带到舞台上,突然的剧情变化使他显得那么的激动。完全专注于角色的伊芙·爱丽丝此刻正以低沉颤动的语调和斯蒂芬·巴里交谈,斯蒂芬·巴里英俊的面容和令人愉快的声音引起了正好坐在警官右边的一个年轻女孩爱慕的评论。希尔达·奥兰治被挤在一个角落里,打扮得艳丽无比,与她的舞台角色相称。老“怪人”则毫无目的地在舞台上游荡。埃勒里向他父亲靠了靠。
“强大的演出阵容,”他耳语道,“看那个穿桔黄衣服的女人!”
演出在间歇性重复和噼噼啪啪声中进行。在非常热闹的说话和噪声的交响乐中第一幕结束了。灯光扫过来的时候警官看了看表。现在是九点零五分。
他站起身,埃勒里懒懒地跟着他。马奇·奥康奈假装没有注意到他们,推开沉重的铁门穿过过道,观众开始一个接一个地出去进到光线昏暗的通道。两个奎因混在其他人当中从容地走出去。
站在满是纸杯的整齐的台子后面的一个穿制服的男孩正用一种柔和的“经过净化”的声音大声叫卖货物。是杰斯·林奇,已经证实这个男孩应蒙特·费尔德的要求为他买过姜汁汽酒。
埃勒里逛到铁门后面,在门和砖墙之间有一个狭窄的空隙。他注意到侧面与小路另一边相接的大楼墙壁无疑有六层楼高并且很完整。警官从男孩那里买了瓶桔子汽水。杰斯·林奇突然认出他来,警官奎因愉快地向男孩致意。人们聚成一小堆站着,他们的态度预示着对周围环境的一种奇怪的兴趣。警官听到一个女人用恐惧的、出神的声音评论:“他们说星期一晚上他就是站在这里买的桔子汽水!”
预备铃声很快在剧院里面丁丁当当地响起,那些到外面换换空气的人赶快回到楼下正厅。警官在坐下以前从观众席后部的对面到通往包厢的楼梯脚下扫了一眼。一个强壮的穿制服的年轻人警觉地站在第一层台阶上。
第二幕在爆炸声中开场。观众在公认的时尚中动摇不定,呼吸急促,而戏剧性的焰火在舞台上喷放。奎因父子似乎突然被这个情节所吸引。父子俩向前靠了靠,身体紧绷,眼神专注。埃勒里看看表,九点三十,两位奎因先生又坐了回去,与此同时演出热热闹闹地继续。
正好到了九点五十,他们起身,拿起帽子和外套溜出LL排到剧院楼下座位后面空旷的地方去。一些人在站着——警官笑了,在心里暗自赞美新闻界的力量。面色苍白的女领坐员马奇·奥康奈,正呆板地斜靠在一根柱子上,茫然地看着前方。
奎因父子看到经理潘泽站在他办公室的门口,面对拥挤的观众笑逐颜开,一路向前朝他走来。警官打手势示意他到里面,然后迅速地进到小接待室,埃勒里关上身后的门。笑容从潘泽脸上消退。
“我希望你们过了一个有收获的晚上?”他紧张地问。
“有收获的晚上?嗯,这取决于你说的话的意思。”老头简短地做了个手势,带路穿过第二道门到潘泽的私人办公室。
“看这里,潘泽,”他说,有些兴奋地来回踱步,“你手头有剧院楼下正厅能显示每个座位、号码和所有的出口的平面图吗?”
潘泽盯着他看:“我想是有。等一下。”他在一个整理好的橱柜里搜索,从一些文件夹中翻找,最后拿出一个把剧院分成两部分的大图——部分是楼下正厅,另一部分是包厢。警官不耐烦地撒开第二部分不管,他和埃勒里俯身察看楼下正厅的平面图。他们把它研究了好一会儿。奎因仰望正在垫子上将重心从左腿倒到右腿的潘泽,他显然不知道下一个问他的会是什么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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