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我们有铝粉……”他自言自语道。
“铝粉?”霍姆斯医生头也不抬地说。“我想你是想做指纹测定吧,奎因先生?”
“几乎没有必要了。枪把擦得非常干净,连扳机也都闪闪发亮。至于枪管么……”他耸了耸肩膀,打开了弹夹,“不管使用它的是谁,这枪上的指纹已擦得干干净净。有时我想,应该针对侦探小说立个法。给潜在的犯罪出了太多的点子……两个弹膛是空的。我想这无疑就是攻击的武器。但是,你还是要找一找弹头,医生。”
霍姆斯医生点点头。过了一会儿他直起身来,走进实验室,回来时手里拿着一个闪闪发亮的工具。他再次俯身在尸体上。
埃勒里又开始注意那个小陈列柜。它在通向图书室的那扇门边,挡住了那面墙的一部分,玻璃柜是朝着走廊方向的。上面的那个抽屉微微拉出来一些,没有推回去。他把它拉开。里面是一个磨损得没了颜色的皮枪套,带扣已经不见了;里头还有一个子弹盒。但里面的子弹不多。
“完美的自杀假象,”他看着枪套和子弹盒说。然后他关上了抽屉,“我想,医生,这是泽维尔医生自己的手枪吧?我注意到枪和枪套都是美军的旧式武器。”
“是的。”霍姆斯医生只抬了一下头,“他曾在战时服役。步兵团上尉。他有一次曾提起过,他留着枪是作为纪念。可现在……”他不说了。
“现在,”埃勒里补充道,“它要了他的命。世事难料……啊,爸。怎么样,有什么消息?”
警官急忙把通走廊的门关上:“不管怎么样,我还是趁镇上的警长回来小睡一会儿的工夫抓住了他。情况跟我们想象得差不多。”
“难以通过,对吗?”
“毫无可能。火势在扩大。他说,即使可以,他此刻也难以抽身。他们本身还在寻求尽可能多的帮助。已经烧死了三个人,电话里听他的声音很平静,”警官冷笑道,“他听说又有一具尸体,也没有更激动。”
埃勒里一直在仔细观察斜倚在门框上的那个一头金发的高个的男人:“我明白了。那么这样一来……?”
“当我在电话上做了自我介绍之后,他马上赋予我全权代理侦办的特权,可执行逮捕。还说一旦火情允许,他立刻带县验尸官尽快赶来……所以说,现在就看咱们的了。”
那个站在门边的男人发出一声奇怪的叹息——不知是释然、绝望还是疲劳至极,埃勒里难以断定。
霍姆斯医生直起身来,他的目光已毫无光泽:“现在彻底结束了,”他用四平八稳的声调宣布道。
“啊,”警官说,“好样的。结论如何?”
医生用右手指关节抵在散放着纸牌的桌面上,问道:“这就看你们究竟想知道什么了?”他说话吃力。
“是枪击致死的吗?”
“是的。尸体上没有其他暴力痕迹,起码表面看来是这样。右胸两枪,一枪射中胸骨左侧,相当高的部位。打碎第三根胸部肋骨,又跳飞进入右肺尖。另一枪较低,由两根肋骨间进入右支气管,靠近心脏。
从图书室那边传来一声病态的惊叫。三个男人没太注意。
“大出血?”警官问道。
“很多。他口中有血,这你们都能看到。”
“猝死呢?”
“我得说不是。”
“这个我就能告诉你,”埃勒里小声说。
“怎么?”
“这一看就知道。你没有仔细看过尸体,爸。告诉我,医生——射击的方向是怎么样的?”
霍姆斯医生把手放到嘴前:“我不认为这还有什么可说的,奎因先生。左轮手枪……”
“是的,是的,”埃勒里不耐烦地说,“我们是看得很清楚,医生。但开火的角度得到证实了吗?”
“我得说是这样。是的,毫无疑问。两枪的弹道都是来自同一方向。火器的发射点大约就在你从地毯上拾起左轮手枪的地方。”
“好的,”埃勒里满意地说,“在泽维尔的偏右一方,但基本上是面对他。也就是说他几乎难以觉察谋杀者的出现。顺便问一句,我想你也不知道昨晚手枪是不是在抽屉里?”
霍姆斯医生耸耸肩膀:“抱歉,不知道。”
“这并不很重要,它也许在。所有迹象都表明是冲动犯罪。至少要考虑有无预谋的问题。”埃勒里向父亲解释,左轮手枪来自陈列柜的抽屉,属泽维尔医生所有,犯罪后指纹被彻底清除掉了。
“这么说,把发生的情况勾勒出来就容易了,”警官若有所思地说,“无法断定谋杀者从四扇门中的哪一扇进来:可能是从图书室或走廊。但这一点很清楚:当谋杀者进来时,医生就在他现在所在的位置上摆弄纸牌。谋杀者打开抽屉,拿出枪……枪是装着子弹的吗?”
“我想是的,”霍姆斯医生呆呆地说。
“拿出枪,站在陈列柜靠走廊门这里,开了两枪,把枪擦干净,放在地毯上,逃进走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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