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格拉汉姆站在一边儿,表情肃穆地望着这堆废铁。
“房东一定会要了我的命。”格拉汉姆说,“我说过你可以把这东西拖到这儿来吗?”
“说过。今天早上。”
“我一定是还没睡醒。我那时一定是想……我也不知道怎么想的。”
“只要你找到动过手脚的地方,我马上找人拖走。”
“要是什么也没找着呢?”
我耸了耸肩膀。“那就一直放到你找到为止。”
他也搞不清我是不是在开玩笑。“看来我最好马上动手。”
他提来工具箱,开始鼓捣那堆废铜烂铁。过了一会儿之后,他说:“晕,一点也不好玩儿,怪不得警察们连鸟儿也没发现。”
他卸下左前面的轮胎,在黑乎乎的车轴里捅了一阵。“这只没问题。”他说,“球头没坏。”
他又去检查右前面的轮胎,几分钟之后他说:“这只也没问题。”
“那会是哪儿有问题?”
“很难说。我得承认,也许我错怪那些警察了,他们可能什么地方都查过了。”
我就在他的院子里打电话处理业务,等着他又继续干了一个半小时。
最后,他站了起来,手套上沾满了油污。“一无所获。”他说,“什么也没找着。现在我得去切普斯特了。”切普斯特是他干活儿的那家唱片店。
“再找找。”我求他,“半小时。”
“把我手机给我,我看看能不能倒一个小时的班儿。”
我帮他一起把引擎罩卸了下来。因为坏得太严重,他给保险丝盒加了一块外用电池才勉强打开。不过照样没发现什么。
“妈的,真够烦人的。”他说。他拉开副驾驶一侧的车门,费半天劲才爬进去。他在里面坐了一会儿。“速度表停在六十五上。”他说,“他们开得并不是很快。”
他用脚在刹车上踩了踩。“刹车没问题。”
他又转了两下方向盘。“哦,乖乖。”他说。
“怎么了?”
“转得有点儿快。轮子动了吗?”
我退后两步看了看。“没动。”
“这儿肯定有问题。想想,你要是在高速公路上把车速开到六十五,路拐弯了,你转方向盘,结果轮子没动,那你只能朝护栏撞过去。”
“怎么会这样?”
“有很多可能。”他猫下腰,把脑袋埋进了仪表盘下面的那堆电缆里。过了一会儿,他拿起一把长钳子,拧掉了方向盘后面的两个安全气囊螺钮,然后用螺丝起子把方向盘中间的安全气囊控制单元和连接器卸了下来。
“有安全气囊也是白搭。”他说,说完拿起钳子把方向盘上的螺帽、螺丝拧下来,握住方向盘使劲向外拽了几下。方向盘纹丝不动。他又从工具箱里拣出来一把橡胶锤,把方向盘由下向上凿了几下,再用手一扳,方向盘抽了出来。
一分钟之后,我听见他说:“唔,看这儿,非常奇怪。”
“怎么了?”
“瞧瞧这个。”他拽出来一根金属杆,约摸有一英尺长,一头儿是个U字形接头,另一头呈锯齿状。
“这是什么东西?”
“转向轴。”
“比我想象的小。”
“那是因为这仅仅是一半儿转向轴。再看这个。”他又拽出来一根,“这是另外一半儿。”
“转向轴断了?”
“按理说,这东西能承受的扭矩非常大。”
“我今天算是开眼了。”格拉汉姆说,“钢条也能说断就断。好像还是咔嚓一声就断了,跟一根狗尾巴草似的。”
“你真应该去当警察。”我说。
开车回公司的路上,我给肯扬打了电话。
“州警察局,我是桑切斯警官。”西班牙口音。
我请他找一下肯扬。
“我可以给你接通他的语音信箱,也可以替你留言。”桑切斯用浓重的西班牙口音说道,“你也可以把事情直接跟我讲。”
我不信任他——仅仅因为不认识他,没跟他见过面,谁知道他认识谁呢。
我要了肯扬的语音信箱,叫他给“乔什?吉普森”回电话,然后留了我的手机号码。
之后我用手机给凯特的手机打电话。她说他们刚到苏茜的住处,路上一切顺利,她现在感觉也很好。
“我收到了家里的语音信箱留言,是医生办公室打来的。”她说,“羊水检测报告出来了,一切都很顺利。”
“是男孩还是女孩?”
“我们跟他们说过,不要把性别告诉我们,忘了吗?”
“哦,对。”
“那事儿……科特那事儿怎么样?”
我对她说几分钟后我再打给她,用另外一部电话打。我告诉了她这么做的原因。
等离子实验室里空无一人,不出我的所料。我把手指按在指纹传感器上,只听门“嘀”的一声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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