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有多吓人?”特利弗说道,“我玩过好多回空中造型。毕业那年夏天我跟大学联谊会的几个兄弟到布列塔尼玩了一回,真够刺激的。”
“刺激。”科特好像厌恶似的吐出了那个词。
“没得比了,哈?”特利弗说,“那玩意儿真够痛快的。”
科特靠在椅背上,转过脸去看着特利弗。“当你在三万五千英尺高空从一架C-141运输机上跳到敌人的领土上去,再从摩苏尔东部向东北秘密前进七十五公里,那可不是什么刺激的事儿。你身上背着一百七十五磅的常规装备和武器弹药,脸上戴着氧气面罩。你得忍住强烈的呕吐感,然后以每小时一百七十英里的速度向下落。”他喝了一口水,“在那种海拔,气温低得要命,能把你的护目镜冻裂,把你的眼球冻住。你有可能会因为供氧不足在几秒钟内失去意识,身体会因为剧烈减速受伤,要是跟别人撞在一起能要了你的命。跳伞的时候如果你的手脚姿势不对,就可能在空中打转,最后摔死在地上。降落伞可能会出故障,即便是经验丰富的士兵也可能摔断脖子死掉。这还不算你跳下来的时候碰上萨姆防空导弹和炮兵。你能吓得拉裤子,谁要说不是那就是说谎。”
特利弗的脸变红了,好像被人抽了一巴掌似的。法斯蒂诺歪着脸看了我一眼,看样子高兴得不得了。
“不管怎么样,”科特说道,然后把他的冰水一饮而尽,“我可以肯定布列塔尼是个好玩儿的地方。”
科特成了我们中间的大红人儿。
福瑟斯说:“嘿,下个星期你还能来吗?”
“我不知道。”科特说道。
“对你来说,我们都是‘小型棒球联赛’的小儿科,对吗?”塔米内克说。
“不,绝对不是。”科特说,“只不过我晚上常常要干活儿。”
“干什么活儿?”福瑟斯问道。
我的精神再度紧张起来——拖车,翻到沟里的讴歌轿车……然而那家伙说:“我一个哥们儿开了家汽车修理厂,我给他开车。”
“我们应该给这家伙在Entronics弄个活儿干。”塔米内克说。
科特吃吃地笑了,他说:“对,好主意。”
大家终于都回家了,就剩下我和科特。
“嗯,”他说,“兄弟连。”
我点了点头。
“都是好哥们儿?”
我耸起了肩膀,“有些是。”
“很有冲劲儿的队伍,看上去是。”
我搞不清他是不是在开玩笑。“可能吧。”我说,“那得是在工作的时候。”
“坐我对面的那个帅哥儿——他叫什么名字,特利弗?一副活宝样儿。”
“我想也是。”
“我看见他开着辆保时捷。哦,你们老板今天晚上也来了?”
“没有。今天来的大部分都是‘个人贡献者’。”
“个人贡献者?”
“就是销售代表。我是个DM,地区销售经理。特利弗也是,只不过我们负责的地区不一样。”
“但是他要跟你竞争。”
“是的,嗯,这事儿谈起来有点儿复杂。我们俩看准了同一个升职机会。”我把Entronics最近出的乱子说给他听,说现在有个高级经理的位子空出来了,而我在洛克伍德那笔买卖上遇到了一点麻烦。他默默地听着,一句话也没说。
等我说完,他说:“如果你们之间是竞争关系,那就很难有团队精神了。”
“团队精神?”
“是的,在特种部队,我们都是分成十二个人的小组。他们管这叫‘作业部队’。我在A组。每个人都有他自己的职责——我负责的是‘十八查理’,是工程兵,爆破专家。所有的人都必须互相帮助,互相尊重,否则我们的团队永远达不到作战要求。”
“作战要求,哈?”我笑了起来,心里想着公司要是成了战场那有多逗乐。
“你知道士兵在战场上不怕死的真正原因是什么?你以为那是爱国主义?是为了家庭?为了国家?根本不是,是为了兄弟之情,为了你的团队。谁也不想第一个当逃兵,所以我们非常团结。”
“我想我们公司的人更像是一只瓶子里的蝎子,窝儿里斗。”
他点了点头。“听我说个故事。有一次我们全副武装去了阿富汗的穆萨?卡雷执行搜索行动,寻找一支反联合民兵武装。派的是A分队,所以由我来负责指挥。我们有两辆GMV,那是种非战术车辆。”
“GMV?”当兵的经常讲些让你摸不着头脑的话,跟他们谈话有时你得请一个同声传译。
“改装的悍马,地面机动车辆。”
“明白了。”
“我的GMV迎头碰上了机枪和RPG的火力。”他做了个鬼脸,“RPG也就是火箭弹,明白了吗?肩扛反坦克武器。我们中了埋伏,我的车被击中了,我们成了瓮中之鳖。这时我向司机下了命令——司机叫吉米?多纳迪奥,是我的好兄弟——叫他把挡挂满。我们不是从埋伏里冲出去,而是朝着机枪冲过去。我告诉车顶的兄弟开他的‘.50 cal炮’,把弹药都打出去。你能看到那几个开机枪的坏蛋倒在了地上。后来我的GMV又中了另外一颗RPG,车子开不动了,到处都是火。我们陷入了绝境,这时我抓起我的M16步枪,朝他们一阵猛射,直到把子弹打光。我把剩下的人全杀了,足足有六个人。”
52书库推荐浏览: [美]约瑟夫·范德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