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西班牙语和意大利语记录的这些文件没有什么价值,都是对葡萄牙语作品的重新改写而已:关于对法蒂玛圣母玛丽亚幻影出现报告的综合而详尽的研究--从一九一七年五月十三日到一九一七年十月十三日。
早在一九二二年,教皇本尼迪克特三世就下令对此进行研究,作为教会研究的一部分,彻底调查在葡萄牙的一个遥远的山谷里到底发生了怎样的事情。整个书稿都是用手写的,墨迹退色成了温暖的黄色,乍一看上去,好像是用金子雕刻出来的。雷拉的大主教对此进行过彻底的研究,前后一共耗时八年,他的研究成果后来在二十世纪三十年代起到了举足轻重的作用,梵蒂冈宣布说圣母玛丽亚在法蒂玛出现六次的这个现象是值得信赖的。原书附上的三个附录分别完成于二十世纪五十年代、六十年代和九十年代。
米切纳就像教堂训练出来的律师那样认真细致地研究了所有的文件,他在慕尼黑大学学习七年,获得了法律学位,但是他从来没有从事任何常规意义上的法律事务。他生活在教会声明和教规法令的世界中。这个先例跨越了两千年的历程,更多的是取决于对那个时代的理解而不是基于任何照章办事的理念。他在法律方面的辛苦训练已经成了他为教会服务价值连城的法宝,因为在神学政治这个混乱的泥潭中,法学逻辑业已成为一个同盟军。更加重要的是,法律帮助他在那个被遗忘的信息迷宫里面找到了克莱门特十五世所需要的东西。
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
是那种非常轻柔的吱吱声,就像两个大树枝在微风中轻轻摩擦的声音,或者是老鼠宣布自己到来的声音。
他朝着声音的发源地快步跑过去,眼睛环顾着左右两边。
什么也没有。
在左边五十英尺的地方,是一扇走出档案馆的门,他走进大门口,试验了一下锁头,锁头开了,他用尽全身力气试图打开橡木雕刻的厚重的木门板,这时铁折页发出了轻微的吱嘎声。
他辨认出了这个声音。
远处的门厅空荡荡的,但是大理石地面上微弱的灯光吸引了他的视线。
他跪了下来。
湿气凝结成的透明的水珠嘀嘀嗒嗒地有节奏地滴落下来,水滴一直流到走廊,然后又通过门口流到档案馆。水流里漂浮着泥浆、树叶和草。
他的目光顺着水流的方向,最后在一排排书架的尽头停住了,雨滴继续敲打着屋檐。
他知道那些水坑是怎么回事儿。
它们是脚印。
第二章
早上七时四十五。
新闻媒体的准备活动很早就开始了,米切纳知道这是不可避免的。他站在窗前,目送着制作节目的电视货车和拖车轻松地驶入圣彼得广场,停靠在指定好的位置上。昨天,梵蒂冈的新闻部已经向他报告过了,记者们关于审判会的七十一项新闻申请已经得到了获准,这些记者主要是来自来自北美、英国和法国,还有十二名意大利记者和三名德国记者。大多数人都是来自印刷媒体的,但是有几家电台也要求进行现场的新闻采访,最后也得到了批准。英国BBC电台甚至大加游说,申请在审判庭内使用照相机,要把这个事件列入他们正在摄制的纪录片的一部分,但是这个请求没有被获准。整个事件将会是一次不折不扣的表演,这也是追逐名流所要付出的必要代价。
教廷赦罪院是梵蒂冈三个法庭的前身,专门处理那些开除教籍的事件。宗教法规规定开除教籍有五个原因:打破忏悔室的私密性;对教皇进行人身攻击;授予大主教职位没有经过梵蒂冈罗马教廷的批准;亵渎圣餐的行为;还有一个至今还存在争议,就是神父赦免了同谋犯的性犯罪。
托马斯·凯利是位于弗吉尼亚州里士满的圣彼德堡教堂的神父,他曾经做过一件不可想象的事情。三年前,他公然同一个女人保持了不正当的关系,然后当着全体教徒的面,他赦免了那个女人和自己的罪行。这次马戏表演一般的集会,再加上凯利对教会在禁欲方面顽固观点的不留情面的抨击,所有这些都引起了极大的关注。长久以来,神父和神学家就对罗马教廷在禁欲问题上进行过挑战,但是大家的普遍反应是等待那些倡导者们的出面,因为大多数人不是退出,就是墨守成规。然而,托马斯·凯利却把这种挑战提升到一个新的高度,他出版了三本书,其中一本成了全世界的畅销书,直接反驳既定的天主教义。米切纳非常了解他周围这种制度上的恐惧,教皇向罗马教廷提出挑战是一回事,人们开始对他的观点言听计从可是另外一回事了。
人们确实对托马斯·凯利言听计从。
他风流倜傥、聪明伶俐,拥有一种令人艳羡的天分,他能够简明扼要地传达自己的观点。世界各地都有他的足迹,他身后吸引了一大批坚定的支持者。每个运动都需要一位领袖人物,显然,教会改革的倡导者们在这个大胆的神父身上找到了他们的领袖。米切纳知道凯利的网站每天都遭到了教廷赦罪院的监视,这个网站每天的点击率高达两万多次。一年前,凯利组建了一次全球性的运动--天主教徒联合起来反对神学的古怪行为,争取平等(简称为CREATE),现在这个协会的会员在一百万人以上,多数人都来自北美洲和欧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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