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发现格拉特并没有就这一案件写过什么书。
不过,要说他会忽略这个时代是在他研究的范围之内、地点又离他家这么近
的案件,这是不大可能的事。过去达格里许也常在警察调查程序的技术问题上帮
格拉特的忙,因此,格拉特接到电话后,马上就请达格里许下午去喝茶,表示很
乐于为他效劳。
他们在格拉特那间雅致的小客厅里坐下来喝茶,端茶上来的女仆戴着一顶有
荷叶边和绦带的小白帽。达格里许心想:不知格拉特给她多少工资,才能使她同
意戴这么一顶古趣盎然的小帽子。她像是随时都可以客串演出一出格拉特最为欣
赏的维多利亚毒杀案似的。达格里许几乎有点忐忑不安了,黄瓜三明治里会不会
有砒霜啊?
格拉特小口小口地啮着面包,谈兴倒是很高。
“有意思,您倒突然对波克斯德尔案件感起兴趣来了,我得说,这让人难以
理解。我昨天才把我对这一案件所作的笔记找出来。他们正要拆柯尔布洛克农庄,
以便腾出地方来盖新的住宅楼。我正在犹豫要不要去看最后的一眼呢。自然,那
家人从1914到1918年那次战争以来,就没在那儿住。从建筑史看,它是排不上地
位的。不过我还是不忍心看到它被拆掉。如果您有兴致,咱们喝完茶倒可以开车
去看看。您知道,这个案件的书我一直没能写完。书名我本想叫《柯尔布洛克农
庄奇案》,或是《谁杀了奥古斯都司。波克斯德尔?》不过,可惜的是,答案太
过显露了。”
“不能算是真正的奇案,是吗?”达格里许插了一句。
“除了那个新娘子之外,还能是谁呢?顺便插一句,她婚前的名字是艾丽格
拉。波特。艾丽格拉,一个不寻常的名字。您说她母亲起名字的时候会不会想起
拜伦?我看大概不至于。哦,对了,我的笔记本第二页上还有一张艾丽的照片呢,
是她结婚那天在戛纳照的。我给照片题的说明是‘美女和野兽’。”
照片倒没怎么发黄。姨姥姥艾丽跨越过70个年头朝达格里许爽朗地笑着。她
有一张宽阔的脸,嘴很大,鼻子有点塌,两绺乌黑的头发梳得很高。上面按那会
儿的时兴模样戴了一顶插着许多鲜花的在帽子。她的脸轮廓太粗,不能算是真正
的美人,可是她那双眼睛很精神,凹陷得很深,位置很匀称;她的下巴圆圆的,
显得很有决断力。跟这位年轻而充满活力的女中豪杰一比,可怜的奥古斯都司。
波克斯德尔也确实只能算一头衰老、垂死的野兽了。他傻愣愣地对着照相机直笑,
拽住了新夫人的胳膊,仿佛人都站不稳似的。他们的姿势太不自然了,好象艾丽
随时都会抓起干瘪老头子,把他往自己肩膀后面扔似的。
格拉特耸耸肩:“不象女凶犯的脸,是吗?我见过比这更善良的脸呢,杀起
人来连眼皮也不眨一下。她的辩护律师自然是说:她上浴室去的那几分钟里,老
人自己往凉在洗脸台上的羹汤里倒进了毒药。可是他何必这样干呢?一切现象都
说明他新婚燕尔,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这个白送了命的老色鬼!我们的老奥古
斯都司是舍不得离开这个花花世界的,采取这样痛苦的方式更不干了。而且,我
怀疑他当时是否知道有羹汤。您记得吗,他是在隔壁房间的床上躺着。”
达格里许问道:“会不会是玛格丽特。戈达?没有证明指出她进入卧室的确
切时间。”
“我早知道您会想到这上头来的。当然,她可以趁艾丽在浴室时来到卧室,
下了毒,躲在卧室里或是别的什么地方,等羹汤端去给老人时才出来和外公外婆
待在一起,仿佛是刚上楼似的。这也有可能,我承认,不过,到底会不会呢?她
外公这回结婚,在一家人里,她是最不受影响的。她母亲是奥古斯都司。波克斯
德尔的长女,年纪轻轻就嫁给了一个有钱的药厂老板。她母亲生她的时候难产死
了,过了一年,她父亲也离开了人世。玛格丽特。戈达继承了一大笔遗产,还说
了一门好亲事,未婚夫约翰。布里兹拉西上尉是个贵族。不论对波克斯德尔家还
是戈达家,这都算是高攀。您想想看,玛格丽特。戈达,又年轻又漂亮,戈达家
的财产都归了她,还有戈达家有名的‘祖母绿’和勋爵长子这样的未婚夫婿,怎
么会有她的嫌疑呢?辩护律师,那是罗兰。高特。劳埃德,根本不在她身上多费
唇舌,我看这是很聪明的。”
“辩护很成功,是吗?”
“出色极了。艾丽格拉。波克斯德尔的一条命是高特。劳埃德捡回来的,这
是没得说的。他的辩护词的结尾部分我还能背诵呢:陪审团诸君,我以正义的神
圣名义,祁请你们郑重考虑你们即将采取的行动。这个年轻女子的命运将由你们
来决定,完全由你们来决定。她正站在你们的面前,青春年少,生气勃勃,前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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