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责访查五六七楼的刑警下来了。现在才过九点,时间还算早,于是他们先在楼下交换情报好应付明天一早的会议。
住在钟文庆楼上的住户孙至嬴,星期六晚上八点多在阳台浇花,确切听到了四楼的争吵声,但是没有仔细聆听吵架的内容,再加上害怕惹事上身,就进门了。他曾经看到四楼的墙壁留有讨债公司的脏话,因此认为可能是讨债公司上门要钱,才急忙闪进屋里。刑警直觉,孙至赢是位怕事的男人,他的妻子也同样闪闪躲躲,好像惧怕被刑警传染到禽流感。
六楼有位年三十初头的住户王秀娟,星期六晚上九点过后回家的时候,在三、四楼的楼梯转角处瞥见四楼的平台有个人影走过。当她走到那里时,并没有看见任何人,还以为自己眼花了,或者看到---鬼!那晚她是看了鬼片才回家,因此记得这份看到……的‘感觉’,尤其全身起鸡皮疙瘩。
那位刑警欲言又止地讲到这里,然后使了个眼色,所有人全笑了出来。又是个疑神疑鬼的胆小女人,却又喜欢看鬼片来吓自己!
他们做了简单的结论,住户在这几天所听到、看见的异状,全集中在星期六晚上。另外,杨亚艺正是在这晚来找钟文庆。
这时,管区警察骑着警用机车朝他们驶来。这些刑警以为只是例常巡逻,并不以为意,继续谈论住户的供词。
没想到警员却在他们旁边停下来。“你们没事聚集在这里干嘛?”他看这群人的体型大都魁梧有力,外套所遮掩的腰间鼓起,于是准备拿起无线对讲机请求支持。
“我们……”一位刑警发笑地指着自己。“是刑警啦!然后指着四楼。“来这里查访的。”
警察愣了一下,然后把机车的车灯投向这群人,下午他曾陪同刑警来这里访查,而那位刑警就站在其中,这才松了口气。“什么东东嘛!刚才有住户打电话报警,说有几个看起来很怪的男人在巷子聚集,可能是来寻仇,或者要债的……”他说到这里,忍不住笑了出来。
“哈,又是要债!赵斐楠笑着说。
“唉,也不能怪住户,现在一些讨债公司太猖狂了,有时闹得鸡犬不宁。以前只有地下钱庄在讨债,现在连银行也间接参了好几脚,情况不是更恶化吗?”警察有感而发地说。
“对了!一位脚踏外八字的刑警问。“上午我去找里长拿监视器的录像带,他的老婆说这阵子都没有录下来。我问她发生什么事了,她都闪来闪去,只说以后会记得录,到底是怎么回事?”
“唉……前阵子里长落跑了,当然没有人去管那些事。”警察不舍似的微微摇着头。
所有人愣了一下,想着难怪没有录像,这下子就没办法藉由监视器过滤这几天经过这里的人,尤其是星期六晚上,如今又断了一条重要线索!
警察不晓得他们想些什么,只顾着继续说。“他还不是欠下一屁股卡债,还不出钱,天天又被银行和讨债公司逼债,可能认为一个热心服务的里长居然沦落到这种地步,颜面尽失吧,才干脆落跑来躲债。不过,听说原因除了债务问题之外,还有外遇,家属不愿意多讲,我们也不好意思问。”
“什么现金卡、信用卡,银行就知道猛打广告,也不知道有没有在绩核,借款人有没有能力还款,只要客户上门,人来就发卡。最后收不到钱了,就把债权卖给资产管理公司,或者外包讨债,让他们耍手段来要债,然后银行说那不关他们的事,都是这些公司的个人行为。最后呢?就是两袖清风的债务人被逼到有家归不得,甚至自杀!一位处理过这类案件的刑警感叹地说。
一阵凝重的沉默之后,警察好奇地压低嗓子问。“这件刑案是不是也跟债务纠纷有关?”
几位刑警若有似无地点了点头。
赵斐楠瞅了一眼手表。“晚了,我们也该收班了。不然住户看到警察跟讨债集团聊天,不知道又会怎么想。”
有些人笑了出来。警察跟他们打了声招呼,便打算继续巡逻。当他转动车头时,车灯也扫过街角的阴暗处,他随即又调整车头,只见一位年约十岁的小女孩抱着书包,瑟缩在水沟旁边。警察既叹气又摇头,朝小女孩喊着。“小妮呀,你爸今天又喝酒吗?”
她也不答话,只是点了点头。在车灯着照射下,女孩那双想要睁大、却又被灯光照着微瞇的双眸透着憔悴、茫然、惊恐与不解。
“唉,今天才星期二就喝酒!警察自言自语地说。
赵斐楠瞅了小女生一眼,转身向警察问。“怎么了?”
“她就住在隔壁巷子。她老爸一到周末就喝酒,一喝醉就打她!警察指着一旁的狗屋。“逼得她不得不躲在那个狗屋睡觉,免得被殴打。在光鲜亮丽的大都会底下,仔细观察的话,还是有许多不为人知的心酸事。”
“怎么把狗屋放在巷子呢?没有人抗议吗?”一位刑警盯着硕大的狗屋,问着不搭嘎的问题。
“是一楼住户的,他们平常都把狗屋弄的很干净,还喷上花露水,晚上就把狗牵回屋里。而且那两只猎犬的体型硕大,附近的住户大都是上班族,白天不在家,认为巷子有猎犬看着,又是两只,尤其记性超好的,巷子的住户大都认得,小偷应该不会光顾才对。再加上都是老邻居了,所以就没说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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