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故事?”检察官的双手在桌上交握,不耐烦地瞪着他。“这种人就应该关在监狱里度过一生,放他出来只会威胁妇女的安全。”
“我们这个社会藏着形形色色的强暴犯。而冈亚.法兰索就是我刚才所说的这一种,属于没有计划的冲动型,不去考量前因后果,一旦诱因引爆了强迫受害人的性欲,就会不顾一切扑上去。而且,胡倩熙的妨碍自由案和他以前犯下的那件,他都只是抚摸受害人的身体,甚至只有头发,而没有使出暴力脱下被害人的衣服。因此他只是满足控制欲,为自己求得一份自信。
“而奸杀柳艾美的凶手属于智能型犯罪。依照现场的线索研判,凶手绝不是初犯,他会在犯案的过程中累积经验,尽量不留下线索。而且这种人有着强烈的耐心,一旦发现情况不对劲,就会克制住欲望,赶紧离开,另寻目标。”
憋了一肚子气的检察官忍不住发火了。“我是检察官,要的是证据,不是理论!如果你认为他不是凶手,又太闲的话,就去找出真正的凶手,还有最重要的犯案证据。你听清楚吗?我要的是证据,法官要看的也是证据,谁管你的推论合不合理!”
“我只是先让检察官了解这项可能性。”阿提拉努力压抑住即将爆发的不满情绪。
“铁证如山,他又有暴力妨碍自由的前科,谁都会认定他是凶手。”检察官缓和了语气说。“最重要的一点,你们必须先找到交保的冈亚.法兰索,询问他的不在场证明。如果他连妨碍自由的罪名也要逃亡,这不就说明他畏罪潜逃吗?”
“他怎么知道我们还要对他起诉奸杀案呢?”阿提拉不解地问道。
“阿岚为了抢功,早在星期五晚上就盘问他有关柳艾美的案子,还拿受害人的照片给他看。”
完了!阿提拉跟皮耶面面相觑。
“不是我不支持你的观点,但是我更奉行证据就是一切的铁律,上法院辩论的是我﹑不是你!如果最后确定他是凶手,看记者怎么修理你们这些胡涂蛋!妈的,连我也拖下水!”检察官见到他并没有离去的打算,睥睨了他一眼说。“你们还不赶快去找人,难道怀疑那个家伙就藏在我的办公室吗?”
检察官已经下了逐客令,阿提拉和皮耶只好怏怏然地离去。
米哈博大道(CoursMirabeau)是艾克斯的香榭大道,两旁除了布置精雅的商店和美仑美奂的住宅之外,人行道更植满高耸的法国梧桐,蓊蓊郁郁。尤其黄昏时刻,金灿灿的夕阳钻过浓密的树叶,落在抹上乳黄色或咖啡色的墙壁,闪耀绚目的光芒,也悄悄拉长了树影,溢满浪漫的氛围。
途经绿荫大道的阿提拉跟皮耶,根本没有闲情雅致欣赏周遭的景色,灿烂的美景反而造就紧张的压迫感,因为警方在冈亚的住处没有发现冈亚的踪迹。
当他们赶到那里时,在附近监视的警察就无奈地告诉他们,阿岚刚刚才带人来搜索过,没有发现他的踪迹,现在他们正在城里到处找他。
“老大,你还相信他是无辜的吗?”皮耶略为胆怯地问道。
“嗯!”阿提拉紧抓着方向盘,瞪视着前方。
金灿的阳光与阴影轮流在他的脸上掠过。明媚的阳光,就代表光明吗?未必吧!在炫耀的阳光下﹑在明与暗的交迭中,可能是一位无辜的男人惊慌逃命,害怕对方携带枪械的警察在惊慌之余可能拔枪回击,最后是鲜血在阳光下飞溅的死亡。阿提拉知道自己如果没有在阿岚之前找到冈亚,不久的未来这一幕可能在某个角落上演。
“如果人不是他杀的,他为什么要逃呢?”
“他可能交保之后,就到朋友的家里,或者去吃饭顺便买醉,没有直接回家。另一个可能,就是他妈的阿岚认为人是他杀的,他在害怕被栽赃的情况下,亡命天涯。天晓得那晚阿岚到底跟他说些什么?如果是你,你不会脚底抹油先溜吗?”
“妈的,他逃什么逃呢?”
“不过,他还不晓得他的DNA跟凶手一样一模,只可能逃一阵子而已。如果这条线索被记者披露,他真的要亡命天涯了。如果让我找到他,一定再把枪管塞在他的嘴里!”
“呵呵……我想你更渴望把枪管塞在阿岚的嘴里吧!”
阿提拉的左边嘴唇不屑地翘了起来,露出废话的表情,猛然踩下油门。
他们来到冈亚.法兰索打工的葡萄园,询问主人和工人,他们皆说星期五下班之后,就没有见到他,老板甚至表现出气愤的表情。
废话,当时他在警局里,当然没有看到他!阿提拉在心里骂着。他特地叮咛老板,如果见到冈亚的话,要冈亚尽快来找他,他相信冈亚是无辜的,千万别做出傻事。老板惊讶地问他究竟发生什么事,阿提拉只是叹了口气,没有回答。
他们伫立于农庄微陇的高地,眺望金黄的夕阳余晖抹在无垠的葡萄园,也把葡萄藤的身影化为修长的巨人,光与影交错的旖旎散发出辽阔与静谧的气息。但是他们只想着,如果冈亚逃进广袤的葡萄园里,要到那里找人呢?而且普罗旺斯地区,是山中健行的天堂,一旦他逃入山区,比躲在农庄更难发现。
阿提拉最怕的是冈亚拒捕,在所谓的铁证如山的情况下,可能逼迫警方开枪,甚至格毙,以此结案。他并不是十分在意冈亚的生命,而是要找出真凶,不能让凶手逍遥法外继续威胁妇女的安危,而让这个无辜者当替罪羔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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