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然,几个白衣男人惊慌地跑了过来,绑在脖子上的红色围巾也随之飞舞。在柳艾美的眼里乍看之下就像被割喉之后,喷溅出来的鲜血,她不自觉地往后退缩。站在她后面的西班牙男人兴奋地摇晃她的肩膀,指着右边,霹霹啪啪地讲了一大串西班牙语。随着晃动与听不懂的话语,柳艾美才甩开恐怖的幻想,不让几个月前的惊恐画面再次影响游兴。
“斗牛快要来了。”陈绍裕亢奋地讲着,也把柳艾美拉到前面,让她能清楚看到牛追人的景象。
随着四周的吶喊声,柳艾美也随之亢奋起来。她垫起脚后跟,仍然被前面高大的西方人挡住视线,于是干脆把录像机递给陈绍裕。“我根本看不到前面,你帮我拍照好了。”
陈绍裕接了过来,转动录像带机的活动屏幕使之朝下,然后把它高高举起,紧盯着屏幕说。“别太靠近呀!”
“知道啦;她露出兴奋的笑容,拼命钻出挡在前面的人群,好不容易才挤到窄狭的人行道。随着人们的笑喊声,她也不自觉地靠近狭窄的街道。
不怕死又拼命逃窜的年轻人跑来了,后面跟着几头黑色与灰色的斗牛,眼睛冒出痛恨的目光,彷佛咬牙切齿地嘶吼着,为自己报仇,冲呀!犀利的牛角对准前方圆浑的臀部刺了下去,再用力挑了起来,这个被抛向空中的倒霉鬼就像毽子般被牛角在空中顶了几次。斗牛玩够了,才奋力扭动脖子,随着人类的惊叫声,把倒霉鬼甩到路边。
有的牛只跑错的巷道,人们还必须用力拉扯牛尾,或者抱住牛角,把充满蛮力的斗牛推到正确的”跑道”,让它狂奔而去。
在混沌的亢奋中,不时发生逃命的人没被牛撞到,反而被自己的双脚绊倒。被惹火的斗牛狠狠地往他们身上踩了下去,或者坐在他们身上喘口气,顺便再拉一泡尿,然后再往前狂奔,没想到却踩到牛屎,一个踉跄,硕大的身躯硬生生地滑倒在地,也压在跌在地上抱头掩护的倒霉鬼身上。围观的人赶忙跑了过来,有的拉起倒霉鬼,有的奋力推起牛。斗牛甩了甩身子,再继续扬起牛角,追赶逃命的人类,吓得人们冲进一旁的人群,或者激起人类老祖先的人猿基因,既惊慌又手脚利落地攀爬到一旁的墙壁与人墙上面。
柳艾美虽然吓得惊声尖叫,眼睛却又兴奋地圆睁,肾上腺急遽高涨,这比欲死成仙的做爱高潮更让她亢奋。原本躲在屋里的游客这时都拼命往前挤,反正有前面的人被牛踩,自己能清楚才最重要。
第一头牛从柳艾美的眼前奔过,她的视线也随着它往左挪移。站在后面的人为了拍照与目睹,不管前面人们的死活奋力往前推去,柳艾美吓得扬起双手,左脚刚好踏在低矮的人行道边缘。后面的人激动地再一挤,她顿时发出高分呗的尖叫声滑了下去,当她要用右脚踏稳之际,一位狂奔而来的男人扫过她的肩膀,她遽然重心不稳地跌倒。
只顾着拍摄的陈绍裕根本没听到她被人潮的兴奋声所掩埋的尖叫,就算他发现了,他们之间也隔着好几个人,根本来不及拯救。
柳艾美慌地抬起头来,却看到一头牛狂奔而来,吓得全身颤抖,忘记要赶紧滚开。斗牛发现眼前有个人让它踩,于是低下了头,牛角对准她,四脚飞舞,直冲过来。
阿……柳艾美惊骇地弯下身子,扬起双手,抱住了头。
尖锐的牛角﹑狂奔的牛蹄越来越接近了!
有个男人风驰电掣地抓起她的臂膀,拼命拉了起来,体积硕大的斗牛刚好掠过她,心有不甘地甩起牛尾鞭打她。她像个没有重量的纸人抛进男人的怀里,男人随即转了一百八十度,用自己的身体掩护柳艾美。
柳艾美惊魂未定地双手揪住男子的衣服,哆嗦地抬起头,见到是一位二十几岁的英挺男子救她一命,羞怯地用英文说。“谢谢你救我。”
“不用客气。”男子用略带台湾中部腔调的中文说。
“你会讲中文?”柳艾美猛然离开他的胸膛,惊愕地瞅着他。
“我的养父是台湾人,所以会讲一些中文。我叫华勒西.黑塞,法国人。”他漾起阳光般的笑容。
“真的呀,我也是来自台湾耶。”她漾着灿烂的笑脸说。
“你刚才怎么不赶快爬起来?”他担忧地蹙起眉头,眉压眼的帅气更为深邃。
“如果我躲开了,就没机会认识你。”她露出盈盈的笑靥,彷佛要报恩似的用以身相许的凄迷眼神瞅着他。
“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是不是这样讲?”华勒西也展现挑逗的神情说。
“呵呵……这样说也行。有些事情尽在不言中,点破了就破坏难得的气氛,用感觉比说出来更让人迷醉。”
陈绍裕挤过人群,满脸惊慌地上下打量柳艾美。“你没怎样吧;
“没事啦,只是手臂有点擦伤。好在这位先生救了我,不然现在我可能是躺在担架了。”她指着华勒西说。
陈绍裕赶忙点头用英文说谢谢。
“你好,我叫华勒西。”
陈绍裕露出惊讶的神情,没想到这位西方人能讲一口流利的中文。
陈绍裕赶忙点头用英文说谢谢。
“你好,我叫华勒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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