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年前,对外宣称“病死”的浦登玄遥现在仍活着关在里面。就算只是这件事传出去,想必也会引起很大骚动的。
“所以,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我觉得野口医生的判断没有错。这要先和柳士郎商量。即使要通知警察,最好也要先想好应对之策。”
“确实如此!”玄儿神情严肃地皱着眉头,“在这个家里,可能这个意见才是正确的。而且,失去妻子的您也这么说的话……我明白了!那么,我现在就去见爸爸,将目前的情况向他说明,然后商量该如何处理——这样就没有异议了吧?”
征顺乖乖地点点头,野口医生也以同样的表情说了声:“是啊”。
“玄儿君!”野口医生紧接着又开口说道。
“嗯?”
“实际上,我还有件事要说。”
“什么事?”
“就是这个!”野口医生从皱巴巴的白衣口袋里取出一样东西。
“这个?”
看着玄儿纳闷的神情,我也从沙发上站起来,快步走到三人身旁。越过玄儿的肩膀,我偷眼向野口医生的手中望去。
野口医生给玄儿看的是一本笔记木,黄色封面的笔记本——啊,这个我有印象。
“是茅子的东西吧!”我插嘴道。
野口医生点点头:“我还记得昨天中也先生从旁提醒的话,所以今天早晨我去看她时,偷偷看了一下。也就是……”
“是我说‘或许能从上面知道首藤先生的去向’那句话吗?”
“是的!”野口医生又转向玄儿,“那时玄儿君你不在,茅子惊惶失措地想给什么地方打电话,当时她手里拿的就是这本笔记本。中也先生说可能这上面记着电话号码什么的。”
玄儿脸上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小声地“哦”了一声。
“是表舅去处的电话号码吗?这也是我一直在想的问题——结果呢?找到了吗?”
“我粗略地看了一下,日历表9月22日一栏中的记录可能是。”野口医生翻开笔记本,“是这么写的。‘利吉为了那件事去永风会,预计明晚回。”后面有类似电话号码的数字。”
“永风会……”玄儿自言自语道,忽然他又将目光投向野口医生,好像想起什么似的,“好像有一家医院……”
——医院?“永风会”是医院的名字吗?
“是的,我记得也是这样。福冈的永风会医院,它在福冈县内外有几家连锁医院,并且那里……”
“打过电话了吗?”玄儿打断了野口医生的话。
“还没有。”
“还是确认一下比较好。如果表舅真的去了那儿,那他干吗要特地跑到那么远的医院去呢?——茅子的情况怎么样了?”
“烧好像终于退了。我还在给她吃着药,不过身体已经不用担心了。”
“能正常讲话吗?”
“我想只要精神稳定,应该没问题。”
“那么,也必须问问她。”
伊佐夫所说的首藤夫妇的“阴谋”到底是什么呢?虽然还不知道它与凶案有多大关联,但这也是我一直很想知道的事情。
野口医生把茅子的笔记本放回口袋。玄儿依次看了看医生和征顺。
“总之,我先去爸爸那里。先生和姨父也一同去吧。”
“嗯!确实这儿已经……”
“明白了!玄儿,一起走吧。”
“那么,中也君,请你留在这儿好吗?”
“啊,好的,没关系!”
这时,玄儿又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转过身回到沙发旁,从放在桌上的东西中选出了黄色的火柴盒。这使我又不由得揣测:他拿火柴想干什么?
“市朗!”玄儿对着依泪蜷缩在毛毯里的少年说,“不好意思,请你也在这儿再待一会儿。用不着害怕!只是,现在在这里听到的一切绝对不能告诉任何人,还有昨晚你看到人骨的事情。否则,你的人身安全我就不敢保证了。懂了吗?”
“我,我,……”市朗拼命地摇着头,一副极其害怕、可怜巴巴的样子,“我什么也没有听见!我什么也——”
4
……怎么回事?
这矛盾感、这众多的矛盾感、这众多散落在四处的矛盾感是怎么回事?
反复自问的最后,他终于渐渐发现了。
在各种各样的场景中、在各种各样的事件中、在各种各样的话语中……并非只有一些地方不一致。
……而是所有的一切都不一致!
难道所有的一切都不对,都不一样吗?啊,如果是这样,那到底我……
他们三人一出沙龙室,我便拖着沉重的脚步回到原来的沙发上。市朗完全吓坏了,低着的脸几乎全部埋在毛毯中。我一时找不到话和他搭茬,就点了一枝难抽的烟。
外面的风越来越大,越来越嘈杂,像是要把我混乱的内心吹得更乱似的;我的心情犹如惊涛骇浪中漂泊的遇难船只,无论多么努力想恢复冷静,重新整理思绪,却怎么也难以如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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