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是博普雷女士吗?吉尼瓦?”
“你是?”
“嗨,我是哈里·博斯。今天早些时候我到你那里调了份档案。”
“想起来了,你是好莱坞分局的,查的是件老案子。”
“没错。麻烦你告诉我,那张登记卡还放在接待台上吗?”
“等一下。我已经把它归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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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摸五年前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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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之后,她又拿起了电话。
“好了,我拿到了。”
“麻烦你告诉我,以前还有谁调阅过这份档案?”
“你为什么要问这个?”
“档案里有些文件不见了,博普雷女士,我想知道它们会在谁手里。”
“好吧,最后一个调阅档案的是你。我说这个是因——”
“是的,我知道,那是约摸五年前的事情。在这之前或之后还有人借走过这份档案吗?今天我填登记卡的时候没留意。”
“好吧,别挂电话,让我看看。”他继续等着,她很快就拿起了电话。“好,我找到了。按照卡片上的记录,除你之外,这份档案只在一九七二年被借走过一次。那可真是很遥远的事情了。”
“当时是谁把它借走的?”
“签名的字迹很潦草,我认不出来——看起来像是杰克……对了,杰克·麦基利克。”
“应该是杰克·麦基特里克才对。”
“也许是吧。”
博斯不知道该做怎样的判断。麦基特里克是最后一个接触档案的人,可他调阅档案的时候离案件发生已经超过十年了。这到底是为什么?博斯觉得自己被重重迷雾包围了。他不知道自己本打算在这里发现什么,但他期望的绝不只是一个二十多年前签下的潦草名字。
“好吧,博普雷女士,非常感谢。”
“嗯,你说档案里有文件不见了,那我必须写一份报告给阿古莱尔先生。”
“我觉得那没什么必要,夫人。也许是我搞错了,文件可能根本就没丢。我的意思是,既然我上次调阅档案之后再没人把它借走,文件又怎么可能会丢呢?”
他再次表示感谢,然后挂断了电话。他希望,自己努力装出的好心情能说服她就此罢休。他一边思考着案情,一边打开冰箱看了看,然后关上冰箱,走出厨房,回到了桌子边上。
凶杀档案的最后几页是一份“尽责调查报告”,日期是一九六二年十一月三日。按照警局的凶案调查程序,所有未破的悬案都必须在一年之后由一组新的探员进行复核。他们的职责是检查前面那一组探员有没有遗漏什么东西。但是,这个程序在实际操作中不过是官样文章而已。没有哪个探员喜欢找出同僚的错误,何况他们还有自己的案子要忙。在摊到“尽责调查”任务的时候,他们通常只是把案卷读一遍,打几个电话给证人,然后把档案送回档案库,仅此而已。
关于这件案子,新指派的探员罗伯茨和乔丹在“尽责调查报告”中得出了跟伊诺和麦基特里克同样的结论。“尽责调查报告”的头两页详尽地罗列了同样一些证据,重复了原来的两位探员已经做过的讯问记录,接下来的结论就是这件案子没有管用的线索,“成功破案”的希望十分渺茫。这就是所谓的“尽责调查”。
博斯合上了案卷。他知道,在罗伯茨和乔丹交了“尽责调查报告”之后,这件案子就成了无头案,案卷也就到档案库里去待着了。从那以后,这份档案就再也无人理会,直到一九七二年——根据登记卡上的记录——麦基特里克才出于未知的理由把它借了出去。博斯把麦基特里克的名字也记在了本子上,记在康克林名字的下面。接着,他把其他一些他认为值得访问的人的名字也写了下来。当然,前提是这些人还活着,而且能找得到。
博斯靠到椅背上,这时才意识到音乐已经停了。他看了看表,已经两点半了。还有大半个下午的时间,但他却不知道该怎么打发。
他走到卧室的壁橱边,从架子上拿出了一个鞋盒。那是他的信件盒,里面装满了那些他希望终生保藏的信件、卡片和相片,其中有些东西可以追溯到他参加越战的时候。他很少打开盒子来看,但却清清楚楚地记得里面的几乎每一件东西。盒子里的每样东西都有值得保藏的理由。
盒子里最上面的东西是最后放进去的。那是一张来自威尼斯的明信片,是西尔维亚写来的。明信片上是一张她在多吉斯宫①看到的画——哈伊罗尼穆斯·博斯②的《有福者和有罪者》。画中的情景是一位天使伴着一位有福者穿过一条隧道,向着天堂之光行进。他们都在往天上飘。这张卡片是西尔维亚给他的最后音讯。他读着卡片背面的话:
哈里,我想你会对这幅跟你同名的画家的作品感兴趣。我在宫殿里见过它,非常漂亮。还有,我爱威尼斯!我觉得,在这里待一辈子都行!西
可你并不爱我,博斯一边想,一边把明信片放到一边,开始翻检盒子里的其他东西。他没有再走神。把盒子里的东西翻了一半之后,他找到了要找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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