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三日,早八点至晚八点,监视福克斯的公寓,对象没有露面。
调查日志中再没有提到过福克斯。不过,当博斯从头到尾读完调查日志的时候,另一条记录引起了他的注意:
十一月五日阿诺·康克林打电话来按(安)排会见。
博斯知道这个人,阿诺·康克林在二十世纪六十年代曾担任洛杉矶县的地区检察官①。按照博斯的记忆,一九六一年的时候康克林还没有当上地区检察官,但也很可能已经成了地区检察官办事处里地位最高的公诉人之一。在博斯看来,他对一个妓女被谋杀感兴趣是一件非常奇怪的事情。然而,档案夹里的东西不能为此提供任何答案。其中没有跟康克林会见的总结报告。只字皆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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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是打给伊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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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注意到,这条记录里的“安排”写成了“按排”,而伊诺在此之前撰写的对罗曼的讯问报告里也有同样的错误。因此,他断定康克林要求会见的电话是打给伊诺的。不过,就算这个结论真有什么意义的话,那他也不知道意义何在。他把康克林的名字记在了笔记本其中一页的顶端。
回头再想福克斯,博斯不明白为什么伊诺和麦基特里克没有找到这个人,也没有去讯问他。他看起来是个顺理成章的嫌犯,因为他是受害人的皮条客。反过来,要是他们讯问过福克斯的话,凶杀档案中就不应该没有相关的报告,因为这是案件调查的关键部分。
博斯坐回原位,又点上了一根烟。现在他的心情已经很紧张了,因为他怀疑这件案子出了差错。他感到了自己的不安,心里明白那其实是一种愤怒。读得越多,他就越觉得这件案子从一开始就办错了。
他又一次伏到桌子上,一边抽烟,一边继续翻阅档案夹里的文件。剩下的只是一些毫无意义的讯问记录和报告。这些全都是敷衍塞责的垃圾。任何一个配得上身上警章的凶杀案探员都能编出成打成打的这种报告,以便把档案夹塞满,给别人留下调查非常彻底的印象。看起来,伊诺和麦基特里克都是这方面的行家里手。但是,任何一个配得上身上警章的警员也都能一眼看出这是些敷衍塞责的垃圾。博斯眼前的就是这种东西。他觉得肚子里那种空虚的感觉越发强烈了。
终于,他看到了第一份凶案调查跟踪报告。上面的日期是案发一星期之后,执笔的是麦基特里克。
马乔里·菲利普斯·洛凶杀案至今仍未结案,嫌犯也仍未确定。
迄今为止的调查表明,受害人在好莱坞区从事卖淫活动,有可能是死于一名顾客之手。
最初的嫌疑人约翰·福克斯①否认与此案有牵连。目前,指纹对比的结果及证人提供的不在场证明已经证实了他的说法。
到目前为止,我们还未能发现新的嫌犯。约翰·福克斯声称,十一月三十日星期五晚上九点左右,受害人离开了埃尔·里奥经济公寓的住所,前往未知地点从事卖淫活动。福克斯声称此次卖淫活动系由受害人自己安排,他并未牵涉其中。据福克斯所言,受害人经常瞒着他私下联系业务。
与尸体一同发现的受害人内裤呈撕裂状态。不过我们也注意到,受害人的一双丝袜并没有破裂的痕迹。我们因此认为,受害人可能是在自愿的情形下脱去丝袜的。
凭借探员的经验和直觉,我们得出如下结论:受害人自愿去到了某个未知地点,可能还脱去了部分衣物,之后被不老实的顾客杀害。尸体随后被搬运到威斯达街和高尔街之间一条小巷中的垃圾箱里,并于次日早晨被人发现。
证人梅雷迪斯·罗曼于本日再次接受了讯问,并要求更改之前的证词。罗曼告知本探员,她认为受害人在尸体被发现的前一天晚上曾前往汉科克公园参加一个聚会。她无法提供此次聚会的名称和具体地点。罗曼小姐说她本打算跟受害人一同前往,但她前一天晚上跟约翰·福克斯发生了钱款纠纷并遭到了殴打,脸上的瘀伤让她觉得自己见不得人,因此没有赴会(在随后的电话讯问中,福克斯爽快地承认自己打了罗曼。罗曼拒绝就此提出控告)。
由于目前尚无任何新的线索,我们认为调查已进入停滞状态。负责此案的探员正在寻求治安警员的帮助,希望获知有关类似案件或潜在嫌犯的线索。
博斯把这一页又读了一遍,希望破解隐藏在这份报告字里行间的真正意义。从报告里可以清楚地知道,不管档案夹里有没有相关的讯问记录,约翰尼·福克斯显然接受过伊诺和麦基特里克的讯问,而他的嫌疑也已经被排除了。现在的问题是,为什么他们没有为此写一份讯问报告?还是他们写了报告,而报告后来又被人从档案中抽走了呢?如果是这样的话,是谁把它抽走的?为的又是什么?
最后,跟踪报告和其他所有报告里都没有提到曾在调查日志中出现的阿诺·康克林,这一点也让博斯心生疑窦。说不定,博斯想,被人从档案夹里抽走的还不只是福克斯的讯问记录。
博斯站起身来,去拿放在厨房门旁边的台子上的公文包,然后从公文包里拿出了自己的私人电话簿。他手头没有洛杉矶警察局档案库的电话号码,于是就打了警局的值班电话让人转接过去。铃声响了九次之后,一个女人接起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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