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博斯看来,性爱始终是一个时机问题。两个人欲望的起落各有其时,身体需要之外还有情感需要。在有些情况下,一个人的所有这些需要会彼此契合,同时又跟另一个人的需要契合无间。博斯和贾斯明·科里恩的这次遇合就属于这种情形。性爱使他们进入了一个摈绝外物的私密世界,这世界充满了生机和活力,以至于博斯无从分辨它究竟是存在了一小时,还是只存在了几分钟。到了最后,他压在她身上,凝视着她张开的眼睛,而她紧抓着他的上臂,就像是抓着自己生命的希望。他们的身体一起颤抖着,他一动不动地伏在她身上,在她肩颈之间的空隙里喘着粗气。此刻的感觉如此美妙,他心里涌起了放声大笑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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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不让她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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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不让她误会,他硬生生地忍住了笑,憋住的笑声听来就像是含糊的咳嗽。
“你还好吧。”她轻声问道。
“好得不能再好了。”
最后,他放开了她,从她的身体上滑下来。他亲了亲她的两个乳房,然后在她两腿之间坐了起来。他用身体挡住她的视线,把安全套取了下来。
他起身走向他以为是卫生间的那个地方,却发现门后面是个壁柜。另一道门后面才是卫生间,他把安全套扔进马桶冲了下去,一边心不在焉地想着,这东西最终也许会流到坦帕湾里去吧。
等他从卫生间里出来的时候,她已经坐了起来,被单围在腰上。他在地板上找到了自己的运动夹克,从里面掏出了烟,然后给了她一根,帮她点上了。这之后,他俯下身去,再一次亲吻她的乳房。她发出了充满感染力的笑声,他不由得跟着笑了起来。
“你知道吗,我喜欢这样,喜欢你不是有备而来。”
“有备而来?你在说什么?”
“是这样的,你刚才说要去药店,这说明了你的人品。”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如果你从洛杉矶上这儿来,钱包里还装着安全套,那就有点太……我说不好,太处心积虑了,就跟那些急色鬼一样。整件事情就一点儿都不自然了。我很高兴你不是那样的人,哈里·博斯,我要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他点了点头,努力想跟上她的思路,但却觉得自己并没有完全弄懂她的意思。他转念又想,那他又该如何来理解她有所准备这个事实呢。他决定不再去想这件事情,于是点上了手里的烟。
“你怎么会把手伤成那个样子?”
博斯坐飞机的时候把创可贴取掉了,因此她注意到了他手指上的伤痕。上次的烫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残留的痕迹看起来就像是指头上的红滚边。
“被烟烫的,当时我睡着了。”
他觉得,关于自己的一切都可以向她和盘托出。
“天哪,听起来真吓人。”
“是啊,不过那样的事情不会再有了。”
“你愿意跟我一起待到明天早上吗?”
他凑到她的身边,吻着她的颈项。
“愿意。”他轻声说。
她伸出手来抚摸他左肩上那道拉链状的伤疤,跟他上过床的女人似乎都会这么做。那是道难看的疤痕,他始终无法理解她们为什么会有兴趣去摸它。
“被枪打的?”
“是的。”
“那听起来更吓人。”
博斯耸了耸肩。那已经是过去的事了,他从来也没认真地回想过它。
“你知道吗,前面我想说的是你跟我认识的大多数警察都不一样。你身上还保留了太多自己的性情。为什么会这样呢?”
他又一次耸了耸肩膀,似乎在说他自己也不知道。
“你没事吧,博斯?”
他踩灭了烟。
“没事,我很好。你为什么这么问?”
“我说不好。你知道马文·盖耶①唱的那些东西吗?在他被自己的父亲杀死之前,他歌唱性爱的治疗作用,说它能够滋养心灵——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吧。反正我相信他的说法,你呢?”
“也许吧。”
“我觉得你的生活需要治疗,博斯。我心里有这样的感觉。”
“你现在想睡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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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糟糕的事情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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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重新躺下了,把被单拉上去盖着自己。他光着身子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关掉了所有的灯。接着,他在黑暗之中躺到了被单下面。这时她转过身去背对着他,叫他用手揽住自己。于是他挪到她身边,依言将她抱住。他喜欢她身上的气味。
“他们为什么管你叫洁兹?”
“我不知道,他们就这么叫。因为它跟我的名字挺配的。”
过了一会儿,她问他为什么要问这个。
“因为,你的气味跟你的两个名字都像,既像茉莉花,又像爵士乐①。”
“爵士乐闻起来是什么味道呢?”
“是一种幽暗朦胧的烟草味道。”
接下来,他们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到最后,博斯以为她已经睡着了,但他自己却还是不能成眠。他睁着眼睛躺着,看着房间里的影子。这时候,她轻轻地对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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