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夫跟着他们走到人行道。“好了,”他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黑尔看着罗莎苍白的脸庞,“我们得先喝一杯。”
“休想,”乔夫断然地说,“我该做的都做了,黑尔,也该你来实践诺言了。”
黑尔用力揪住他的胳膊肘,手指都掐入他的肉里了。“小声点,白痴,”他低声说,“里面那家伙可以把你的肝挖出来,当着你的面生吃下肚,然后再吃你的肾。而且他还可以边吃边笑。附近哪里有酒吧?”
他们在酒吧里僻静的一隅坐定,身旁的桌子都没有人,黑尔这才开口。他把事情始末交代清楚,强调克鲁的角色,不过把闯入盗猎人餐厅的蒙面人轻描淡写地说成是受雇的杀手。他把罗莎的手提袋中的那份文件拿出来,小心翼翼地摆在桌上。“我要把这个王八蛋移送,乔夫。别让他脱身了。”
乔夫有点不以为然,“证据还不够充分。”
“这份文件就够了。”
乔夫把那份文件夹入他的笔记本中,然后收起来。“那么,STC保全公司扮演了什么角色?”
“与他们无关。海斯替我拿到了那份文件。他们公司涉入的程度仅止于此。”
“十分钟前,你还说他会把我的肝生吃了。”
“我情急之下口不择言。”
乔夫耸耸肩,“你提供的资料太少了。我甚至不能保证你能打赢卫生局的这场官司。克鲁一定会断然否认的。”
三人相对无言。
“他说得对。”罗莎说着,从手提袋中拿出一个化妆盒。
黑尔抓住她的手,紧紧地压在桌面,“不行,罗莎,”他柔情款款地说,“信不信由你,我关心你的程度,远超过盗猎人餐厅或什么空洞的司法正义。”
她点点头,“我知道,霍克斯里。”她与他相视一笑。
“问题是,我也关心你。所以我们如今也算同舟共济。你想救我,而我想救盗猎人餐厅,这两者像鱼与熊掌,没办法兼得。”她把被他压住的手抽出来。“所以我们两人只有一个人会赢,而且一定是我赢,因为这与空洞的司法正义无关,只是想求个心安理得。如果能让海斯身陷囹圄,我会觉得大快人心。”他再次伸手要按住她的手,她摇摇头。“我不能因为自己,害你损失掉餐厅,黑尔。你为这家餐厅饱受折磨,不能就这么将它拱手让人。”
《女雕刻家》十八(5)
不过黑尔可不像鲁伯特,可以任凭罗莎摆布。“不行,”他说,“这不是谁赢谁输的问题。海斯说到做到。他刚才可不是威胁要杀你,罗莎。他是威胁要让你残废。”他摸了摸她的脸。“像他那种人不会杀人,因为没有必要。他们只需使人残废或毁容就行了,因为一个活生生的、肢体不全的被害人,比一具死尸更能吓退其他人。”
“不过,如果他被关起来———”她说。
“你又在天真了,”他温柔地说,将她脸颊的发丝拨开。“我极为怀疑能将他绳之以法———陆军退伍、没有前科的初犯,证据全是道听途说的小道消息,克鲁又坚决否认———就算他必须坐牢,也坐不久。充其量因为欺诈罪判一年,而且只需服刑半年便可出狱。他更有可能判缓刑。记得吧,闯入盗猎人餐厅的并不是他,是他哥哥,你自己还得出庭替他证明这一点。”他眼神坚定。“我是个实事求是的人,罗莎。我们针对克鲁开刀就好,设法提出足够证据,撤销卫生局的起诉。之后,”他耸耸肩,“我只能赌一赌,看能否信得过海斯,他说过不会再骚扰盗猎人餐厅。”
她沉默了半晌。“如果你不曾遇见我,而我也没卷入此事,你的应对措施会不会不一样?别骗我,黑尔,拜托。”
他点点头,“是的,我会采取不同的方式处理。不过你确实已经被卷入了,所以这种假设性问题根本不存在。”
“好,”她笑了笑,被他按住的手也不再用力挣脱,“谢谢你,我觉得开心多了。”
“那么你是同意了。”他松了口气,按住她的手放松了些,她趁机把被他握住的那个化妆盒抢回来。
“不,”她说,“我不同意。”她打开盒子,把上头的纸板移开,然后把盒子倒过来,拿出一个刚才和黑尔一起在电子器材行买的袖珍型声控录音机。她转头告诉乔夫:“如果运气好,这可以提供足够的证据,将海斯绳之以法。我把它的音量开到最大,又是摆在他桌上,所以应该可以录到他的谈话。”
她把带子倒回去,然后按下放音键。因为隔了一段距离,黑尔的声音相当模糊,“……也就是说,我们必须守口如瓶,不能泄漏此事与你有关?”
海斯的声音响亮得有如洪钟。
“那当然,因为,下一次失火的不会只是个锅子,而你,还有你亲爱的女友,就不会那么幸运了。我哥哥觉得自尊受损。他恨不得立刻找你们两人算账。”
罗莎按下停止键,把录音机推到乔夫面前,“这有帮助吗?”
“如果带子里还有类似的说辞,当然可以帮助黑尔打赢官司,只要你愿意挺身作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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