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重大意义特指哪些?」
「他是我的生父。而一个『父亲』远比这个要多。父亲是在你小时候擦干你眼泪的人,是帮你查看床底下会不会躲着个让你害怕的怪物的人。他让学校里的小流氓离你还有你最好的朋友远远的。他去参加家长会,还有你的垒球比赛,尽管你还太小不能玩,只能坐在板凳上。他在你生病的时候为你担心,在你十几岁和男孩子亲密起来的时候为你担忧。」
她言辞间不经意流露出的对昔日的描述,令诺亚不禁哑然。他脑子里流淌过这样一个画面,一个金发的身着垒球运动服的小女孩,坐在长板凳上,蓝紫色的大眼睛充满忧愁,因为其他的孩子不让她一起玩。「你打垒球?」他问道,一边试着去回忆还有哪个女人在小时候也打垒球,而不是网球或者曲棍球。
「那么说的话,就太夸张了一点。」她笑着说道,笑声就像柔和的铃声轻触着他的耳朵。「我的个子相对我的年龄实在太小了,如果我和我同年龄的孩子一起玩的话,我的队友们会把我错当成杂草,从我身上踩过去的。我十几岁的时候才开始猛长个子。」
「也没怎么猛。」诺亚温柔地说。
「哦,是的。」她肯定了他的说法,笑了起来。
再一想,诺亚觉得这其实是一个成熟发育的过程,因为她的身材非常棒,和她的体重成完美的比例。对他的身体而言,每方面都配搭得那么完美……仅仅是这么个念头就让他的肌肉紧绷起来,他半是恼怒半是乐在其中地说道,「我答应过要带你参观。」
他站了起来,绕过来替她移开凳子;接着又为她垂下搭在肩头的披肩。
思珑对整个参观过程欣喜不已。她登上过很多船,但是「幻影」更像一艘巡航艇,而不是一般的船只。她仔细看了一尘不染的引擎室,然后是画廊。当诺亚发现她真的兴致盎然,于是取出钥匙带她看了通常他会省略的地方。他停下来打开过道门,里面藏了一些清扫工具,还有备用的航海用品。「我喜欢船。」她闪动着她的大眼睛对诺亚说。
「所有的船?」他逗她。
她严肃地点点头。「所有的——拖船,渔船,慢船还有快船。我热爱大海,还有和它有关的一切东西。」
他们正在船的中央,主甲板下层。她在下一扇门前自动停住了。
「我们可以跳过那一间。」他坚决地说道,把手放在她的腰间催促她继续往前。
思珑一下子感到好奇起来。「为什么?你在那儿都藏了什么?」
「那儿没你感兴趣的东西。」
她放声笑了起来。「别这样,这不公平。现在,我很好奇。我不能忍受悬而未决的秘密。我是个侦探——」她一下害怕地住了口。「我是个业余侦探,」她立刻补救,为了进一步转移他的注意力,她假装气愤地说:「这里是女人的地方,是吗?——你把女人带到这儿,好防止那些船员在长途航行时兵变。」
「不是,」他说,但并没有开门,于是思珑倍感新奇。
「海盗的财宝?」她试探着,想激出他的回答。「走私的东西?毒品——」她的微笑不见了。
他发现了这一点,叹了口气,让步了。他开了门,打开灯。思珑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这个小房间里装的都是武器弹药,还有一挺机枪。
「科特妮看见过这个,于是拒绝和我再一起出海。」
思珑微微摇晃着头,想要平复情绪。
「别表现得太戏剧性了。」他告诫她,语气有力,出乎思珑的预料。
思珑对照着那些在美国被列为非法的攻击性武器武器。「是的,但是这——这——你为什么需要这些?」
他试图把这当作寻常事一笑了之。「有船的人经常会在船上放上一把枪。」
思珑的不安是如此剧烈,以至微微颤抖了起来,诺亚却得出了错误的结论。「别害怕。这些都没有上膛。」
思珑朝前迈了一步。他在说谎,但是她试着让自己听上去像个外行,她指明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为什么那根装着子弹的带子会挂在机枪的外面?」
诺亚忍住笑,将她一把拉出房间,关上了灯。「它不该在那儿。那是一把老式的机枪,上次出海时从一个奇怪的客人那儿缴获来的。」
思珑先前心中的呼喊在她的头脑里又响了起来:她并不认识他。并不是真正地认识他。她和他上了床,和他做了亲密的事,但是她并不认识他。
在她的身边,诺亚正站在甲板的栏杆前,他觉出了她的迟疑不前,想象是藏着的武器让她这样,但是他把她的反应归结为和科特妮感到的同样的小小惊吓。「学习用枪是克服害怕它们的最好方法。」
思珑咽了口气,点点头。
「我可以教你用其中的一些。」
「这真好,」她心不在焉地说道,试图要掌控自己的反应。她让自己的想象力肆无忌惮地奔驰着,她严厉地告诉自己,这是一个愚蠢的错误,也许是某种情感的后冲力在作怪。她在卡特客厅几乎是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就爱上了他;她刚刚用身体和他交汇,在他的臂膀里因为激情进发而呻吟。想到这儿,她觉得与其制造一个理由,还不如亲口问他更理智。「如果我能知道你为什么会有这些就更好了。我的意思是,我们投在打仗,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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