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房内鸦雀无声。杰姆逊的眼光一刻也不曾从哈尔斯的脸上移开过。
“请你说说,他跑这一趟想做什么,好吗?”,“他把送到俱乐部给贝利先生的一封电报带了过来。”
“他的神智清醒吗?”
“他当时非常清醒,在此之前有一会不是很清醒。”
“他的态度是不是很明显的从先前的恶劣转变成友善了?”
“是呀,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那他在那儿待了多长时间?”
“大概五分钟,后来就从东面的侧门离开了。”
“然后又发生了什么事?”
“我们又聊了几分钟,是有关贝利先生心中的一个计划。后来我去车库,把停在那里的车子开出来。”
“留下贝利先生一个人在桌球室吗?”
哈尔斯迟疑了一下。
“我妹妹也在那里。”
费兹太太转过身来看了看葛屈德。
“后来呢?”
“为了不吵醒屋里的人,我把车子开到较低平的路上。贝利先生下楼来,穿过草坪,越过篱笆,然后上了车。”
“那么,你是完全不知道阿姆斯特朗先生离开主屋之后的行踪了?”
“不知道。我是在星期一的晚报上才知道他去世的消息。”
“贝利先生在穿过草坪的路上没有见到他吗?”
“我想是没有。如果看见了,他会跟我说的。”
“问完了,谢谢你。葛屈德小姐请上来。”
葛屈德的回答跟哈尔斯的一样精简。费兹太太对她头上戴的帽子到脚上穿的鞋,无不投以严厉的注目。我敢夸口说,她在葛屈德的服饰和仪态上是挑不出任何毛病的。但是可怜的葛屈德,她的证词却适得其反,叫人坐立不安。
她说,阿姆斯特朗先生离开后,她哥哥才叫她去桌球室外边。她跟贝利先生一起在桌球室里待着,直到车子准备好要上路了。后来,她把在螺旋楼梯口前边的侧门锁上,拿着煤气灯陪贝利先生一路走到主屋的正门,目送他穿过草坪。可是,她没有立刻回房,反而走回桌球室去取她遗留在那儿的某样东西。当时,棋牌室外和桌球室都一团漆黑。
她伸手到处摸索。找到东西正准备回房里去时,却听到有人在东面侧门前乱碰乱摸的声音。她想可能是她哥哥,正打算上前开门时,却听到了门被打开的声音。枪声几乎同时响起,受到惊吓的她就跑过会客室,并且叫醒了全屋里的人。
检察官问她: “你没听到其他声音?阿姆斯特朗先生进屋时,没有别的人跟他在一起吗?”
“当时屋里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又安静得很,我没听到什么别的声音,只有开门、射击和有人摔落的声音。”
“那么,当你跑过会客室,又跑上楼去告诉大家时,凶嫌——先不管他是谁——有可能从东面侧门逃跑吗?”
“可能。”
“可以了,谢谢你。”
我敢夸口说,检察官从我这儿套不出什么来。
我看见杰姆逊在暗自发笑。检察官没过多久就放弃了,让我下来。我坦率地承认自己发现了尸体,又说直到贾维斯告诉我,我才知道死者是谁。最后,我抬头看了看费兹太太,口中说着租下这幢屋子的时候,根本没想自己要卷进任何家族丑闻之中。一听我说的话,她脸都绿了。
陪审团的判定是:阿姆斯特朗是死在一位或数位不明人士手上。然后,我们就准备起身离去。费兹太太不等跟我说话,扭身就愤然离去了。然而,正如我所料,哈顿先生却向我们这边走了过来。
“瑞秋小姐,希望你已决定不租这栋别墅了。阿姆斯特朗太太又拍电报来催我了。”
我还是回答他说: “说什么我也不会搬走。我要住到把困扰我的一些事情搞清楚了再走。抓到凶手的那一天,我自然就会走了。”
“那么,依我所听到的消息来看,你很快就会搬回城卑去了。”
这时,我知道他是在怀疑信用扫地的商人银行出纳员贝利先生。
我正要离开时,杰姆逊跑到我跟前。
“你的病人好吗?”
他脸上有丝奇怪的笑意。
我惊讶的回答: “我没有病人。”
“那么,我换另一种方式问你,阿姆斯特朗小姐好吗?”
“她……她很好呀!”
我有点结巴了。
“很好。”他一脸高兴的样子, “屋里的鬼魂呢,还在出没吗?”
“杰姆逊先生,我希望你能做一件事:希望你能来‘阳光居室’待几天。鬼魂没有出现。我想请你至少花上一个晚上来看看螺旋楼梯。阿姆斯特朗之死只是个开端,我敢确定,事情还没结束。”
他脸上满是严肃的神情。
“或许我可以去。我一直在办别的事,但是……好吧,我今晚会过去。”
在回“阳光居室”的路上,我们都没有开口说话。我对葛屈德投以亲昵又有些哀伤的眼神。在我看来,她的说法有个明显的瑕疵,而似乎没有人看出这一点:阿姆斯特朗没有钥匙,她却说她把东面侧门上锁了。那么一定是屋里有人接应,让他进去的我心中一而再,再而三的想着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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