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我尽量用温和的口吻,跟露易丝提到她继兄已死的事。她坐在塞满枕头的大椅上,安静地听我把活说完:显然。她惊讶得说不出话来了。要是我奢望从她表情中看出什么端倪来的话,那就会大失所望了。她就跟我们一样,如坠五里雾中。
第十八章 让人惊惧的洞口
我邀请杰姆逊到“阳光居室”小住几日的事,出乎意料地得到了葛屈德和哈尔斯的抗议。我根本没有心理准备,几乎不知道如何才能解释清楚。对我而言,与其让他在城里随心所欲的扭曲事实和动机,又用某种神秘的方式打探有关‘阳光居室’发生的事,倒不如让他待在我眼皮底下,我好知道他在做什么。当令人兴奋的事来得又多又急时,我很高兴有他在这里。
整个事件将出现新的转机。因为星期一,也许最迟在星期二,华克医生会回到他绿白相间的村中的家。露易丝对他的态度,可能会直接影响哈尔斯,它将决定哈尔斯是步人幸福的未来还是坠人万劫不复之地。而且,到时候她母亲也回来了,当然就意味着她将离开我们。可是,我已经非常喜欢有她为伴了。
打从杰姆逊到“阳光居室”那天开始,葛屈德对我的态度就有了些微的改变。
虽然很难理解,不易分析,但我就是感觉到了。虽然她对我的感情不曾动摇,但是我们之间再也无法坦诚相对了。当时我把她的这种改变归结于我禁止她跟杰克·贝利联络,又拒绝承认他们俩人之间私订终身之事。
葛屈德大部分时间都在庭院里闲逛,不然就是在乡间来个义长又远的散步。
哈尔斯每天都去绿林俱乐部打高尔夫。而在露易丝离开后那段时间里,我跟杰姆逊倒是经常在一起。他是桥牌高手,可是玩单人牌时却会作弊。
杰姆逊星期六晚上过来时,我跟他谈过了。我把露易丝前一天晚上在螺旋楼梯上遇到的事,还有车道上将萝茜吓得半死的男人都告诉他了。看得出来,这些消息对他很重要。我提议在东厢房门上多加一道锁,他却强烈反对。
“我认为这位不知名的访客可能会再回来,所以我们不要动任何东西,以免他起疑。然后,我至少每夜可以守一段时间,或许哈尔斯先生也肯帮忙。我尽量不跟托马斯说太多,他知道的事才多呢,只是嘴里不说罢了。”
我又提议说,我们的园丁亚历斯可能也愿意帮忙。杰姆逊就动手去安排一切事宜,不过,他宁愿自己先守一夜。结果显然是什么也没发生。事后,他说他就坐在暗夜中的楼梯口上,偶尔打个盹。不管上楼或下楼,没有任何人能越过他身旁。第二天早上,侧门跟前一天夜里一样锁得牢牢的。可是就在那一晚,发生了这一段时间以来最令人无法解释的一件事。
星期天早上,丽蒂到我的房里来,脸阴得下得来瓢泼大雨。跟往常一样,她把我要用的东西都摆好。我倒习惯了她平日叨叨不休的情形。这些日子我总是不能好好吃上一顿饭,因为有她在一边数落新厨娘用蛋用得太浪费了;她甚至还禁止别人提到“那个杰姆逊”。对杰姆逊的到来,她无言相对,冷眼相待。
“丽蒂,你怎么了?”我终于开口问她, “昨晚没睡吗?”
她语气非常生硬: “不是,夫人。”
我再问: “你是不是昨天晚餐时喝了两杯咖啡?”
“也不是,夫人。”
口气更糟糕了。
我坐起身,差点儿打翻了热水杯。起床之前我总会喝一杯掺了一小撮盐巴的热水,因为这样可以舒缓胃部的蠕动。
“丽蒂,不要在那边浪费时间了。告诉我,你是怎么了?”
丽蒂叹了一口气。
“从小女孩变成大女人,我跟在你身边二十五年了。瑞秋小姐,不论你心情好不好——”这是什么话!我生气的时候,又从她那儿得到了什么!
“反正,我想我再也受不了了!我的行李都收拾好了。”
“是谁帮你收拾的?”
我这么问,是想从她口里套出她一醒来就发现鬼魂在帮她收拾行李的说法。
“我自己收拾的。瑞秋小姐,我对你说这幢房子闹鬼,你不相信我。那么是谁掉进了存放待洗衣物的滑道的?是谁把露易丝小姐吓得半死的?”
“我正在尽力找出答案。你到底打算说什么?”
她深吸一口气: “行李室里有个大洞,是昨晚打穿的。洞口大得可以把头放进去,地上到处是灰泥。”
“胡说八道!灰泥总会掉几块的。”
丽蒂露出理直气壮的样子: “只消去问问亚历斯就知道了。他昨天晚上把新厨娘的行李箱搬到那里去的时候,那儿的墙面就跟这里的一样光滑。今天早上却敲出一个洞来了,厨娘的行李箱上还有灰泥呢。瑞秋小姐,你可以召一打刑警来,安排每个人到屋里的每一座楼梯看守,却永远也抓不着什么——有些东西用手铐是铐不住的。”
丽蒂说得没错。我一穿戴整齐,就立刻跑去位于我卧室上方的行李室。大体上说起来,上一层楼的格局跟第二层楼相似。但是有一部分,就在东厢房上方,工程要显得粗糙一些,本来打算把它改成舞厅的。还有很多间储藏室。这些房间跟二楼的一样,都面向一条长廊。而在行李室中,正如丽蒂所说,灰泥墙上有一个新开的洞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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