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22号,我接受新工作都已经3个月了,这天接到一个电话,是当地《莱斯特
信使》报的一名记者打来的。他问我是否能够告诉他杀死琳达·曼恩和多恩·阿什
沃丝的凶手的心理学特征。
“有人已经为此被拘留了。”我说。
“你没有听到消息吗?他已经释放了。就是这种新的血检搞的——基因指纹。”
我稍稍有些吃惊。我对他说,对此我无法评论。我从来没有听说过基因指纹和
DNA测试的事情。令人吃惊的是,这件事情就发生在离我的办公室几英里远的地方,
由阿莱克·杰弗雷博士在莱斯特大学发现的。他是位年轻的科学家,曾调查过分离
不同人的DNA来确定其基因差别的可能性。每一个人的细胞都包含有全部人类的蓝图,
它们都是以DNA(脱氧核糖核酸)形式的代码信息携带在人体当中的,这些信息都分
成组,称为基因。由于基因主管遗传,杰弗雷就推断说,如果他能够从一个细胞当
中提纯DNA,并将其绘成图谱,那么,它就应该是彼此不同的。地球上拥有相同DNA
图谱的人就是全等双胞胎。
这个技术在医学、科学和法律当中有极大的应用可能,但是,直到1986年,它
还只用在亲子鉴定和移民争端中。11月21日,事情发生了变化,当时,卡尔顿·海
斯精神病院的厨房杂工成为第一名由于基因指纹的检测结果而被释放的杀人疑犯。
对莱斯特的刑事侦查处来说,结果是一场公关灾难。杀死两名学校女童的罪犯
仍然逍遥法外,而一位无辜的少年却在监狱里被关押了3个多月。大卫·贝克在事后
召开的新闻发布会上受到无情抨击。他说,那次逮捕“是个巨大的错误”,那位年
轻人是当着律师的面进行录音审讯之后受到起诉的,“他对那次谋杀的某些部分不
负责任”。
“他是否完全排掉了嫌疑?”一位新闻记者问。
“目前尚没有人完全洗脱嫌疑。”
琳达·曼恩几乎是在从我的办公室可以看见的距离内受害的,我记得自己一直
在思考到底是谁干下这么一件事情的。三年之后,又有第二个姑娘被害,大卫·贝
克给我一个机会,让我问一些认真的问题。他的电话很短,没有什么细节。他不相
信电话接线生,因此想见面谈。莱斯特郡建了新的警察总部,有意建在城外一片很
宽阔的地方,离纳波罗区只几英里。入口的大厅看上去像是个汽车旅馆的接待室,
顺着七拐八拐的走道走一会儿,我就找到了贝克的办公室,比他原来的那间宽敞得
多,但也空荡得多。记载他过去的业绩的那些纪念物要么是在路上损坏了,要么是
还没有打开。
他介绍我认识警督托尼·佩因特,他是个高个子、健壮的人,罗马式的脸,戴
着飞行员眼镜,还有当地的口音。他的年龄跟贝克相仿,资历也差不多,这两个人
看上去就好像是一起提拔起来的。贝克是两个人当中话少些的一个,但说起话来也
是掷地有声。
“我们有些麻烦问题,保罗,”他说,手摆弄着自己的下巴,“我们相信自己
抓到了凶手。我们拿到了坦白认罪书,我们有证人看见他在犯罪现场,他知道多恩
之死的细节,而这些细节从来都没有公开报道过。我们起诉他,然后,他的父亲看
了一篇破杂志故事,里面讲到基因测试的事情,并开始要求我们也为这个孩子做基
因测试。”他停了一会儿,然后朝天看。
“我相信你见过阿莱克·杰弗雷博士吧?”
我摇头。
他继续说:“嗯,不管怎么说,他做了一项测试,是我们所有人都没有听说过
的,然后,他回来说‘你们抓错了人’。你无法向这样的事情挑战。你如何向崭新
的科技挑战呢?世界上没有别的第二个人明白他妈的这件事。”
这番话在房间里转来转去,一时间竟没有话了。
贝克说:“我想知道我们错在哪里。”
“你到底想要我做什么?”
“就我而言,这次调查无可挑剔。但是,我希望你能够看看审讯这个厨房杂工
的记录。我希望知道,我们是否以任何方式将他告诉我们的信息传递给他了。这些
审讯是否有强迫的意思?我们是否给他施加了压力,逼他承认或者坦白什么事情?
他怎么知道他所了解的那些情况的?”
佩因特解释说,总共约有14盘录音带记录了审讯过程,是在威格斯顿警察局花
几天时间录下来的。一名律师当时在场,旁听了大部分的录音。
“但是,这件事不是最要紧的,”贝克打断说,“外面还有很多人感到十分害
怕,一些父母不知道让孩子放学自己回家是不是安全的。”
佩因特说:“我们一会儿抓人,一会儿又放人,很被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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