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到酒店,鹿谷就马不停蹄地开始行动了。
他先从前台借来两本钏路市的电话簿,一个是按字母排序的,一个是按行业排序的,坐在大厅的沙发上,翻阅起来。但是他好像没有发现自己想找的电话号码。过了一会,他轻声叹口气,把电话本一扔,看看坐在旁边发呆的江南。
“在那本手记的开篇,好像提到了足立秀秋那个人,是吧?”
“是的。他是不动产业主风间在这里的代理人。”
“是呀。我觉得在天羽博士转卖别墅的时候,他大概就在当地从事房屋买卖的生意了。如果那样,他本人就很有可能住在钏路市内。我天真地认为只要查找这里的电 话簿,说不定就会有意外的收获。”
“电话簿上没有他的号码吗?”
“很遗憾,没有。”
鹿谷把电话簿还了回去,顺便和酒店的工作人员东拉西扯起来。江南坐在沙发上,看着放在大厅里供客人浏览的观光图,鹿谷他们的交谈声时不时地传进耳朵里。
“你看见过UFO吗?”
“哎……没有。”
“听说这一两年,有不少人看见了UFO。”
“哎……我没怎么听说。”
“那你知道阿伊努族和失踪大陆的关系吗?”
“……”
“算了,算了,你不知道也没什么。”
“哎呀,真对不起。”
“你看见过熊吗?”
“在动物园里看见过几次。”
“难道在钏 路市内不会出现吗?没有出现过,是吧?”
“是的。这怎么可能。在山村里好像有熊出没。”
“明白了。真是非常感谢。”
鹿谷回到江南身边,坐在沙发上,满脸严肃,抄着双手。
江南问他刚才为什么打听那些事情,可鹿谷却一言不发,撅着嘴,摇摇头,似乎在说——别烦我。突然,鹿谷一把夺过江南打开放在膝盖上的观光地图,指着上面一点,说道:“这就是那个监狱遗址。你看。在那本手记里,冰川隼人向鲇田老人提到过。”
江南顺着他指的方向,看了一眼。是一个叫“塘路湖”的细长湖泊。它位于钏路市东北,广阔的钏路草原东侧。
“这上面不是写着‘乡土馆’嘛。其实这过去是北海道集治监狱钏路分监狱的主建筑,据说是网走看守所的前身。”
“原来如此。
“看来离这里还蛮远的。先坐半个小时的火车,再步行十分钟。如果有时间,我倒想去看看。”鹿谷把地图还给江南,嘟哝一声,站起身,“鲇田老人还要过一会才能来。在他来之前,我先去办点事。”
“行呀。你准备去哪呀?”
“先要到租车点预约车。然后打个电话到警察局,问问去年月发生在阿寒的凶杀案。然后到书店去。这附近好像有大型书店。”
“书店?你要买交通地图呀?”
“不是,交通地图,我早就准备好了。我想买稍微专业一点的书籍。偶尔也要学习学习。”
鲇田冬马顺利地到达了钏路。
他来到酒店的时候,江南正在一楼休息室喝着红茶,重新翻阅着手记的拷贝件。当他眼睛的余光看到一个老人走进大厅,马上就断定那是鲇田。他穿着茶色的裤子和外套,头上戴着茶色的无檐帽,右手拄着拐棍,慢腾腾地朝前台走去。
江南站起来,朝老人走去:“辛苦了”,他打声招呼,鲇田老人回过头,看见是江南,顿时显得很开心。
“总算到了。”他声音沙哑地说着。
“您身体没事了吧?”
“只是得了热伤风。现在,我的身体抵抗力下降了。基本上好了。”说完 ,他笑了起来,满脸皱纹。与前几天在新宿酒店里相比,他脸上明显透出疲惫之色。他住院几个月,又出了这么一趟远门,肯定累坏了。
“对这个城市,感觉如何?有没有想起点什么?”
鲇田拉拉遮住左眼的眼罩,嘟囔了一下:“是呀。我觉得挺熟悉的。过去肯定来过这里……”
“在札幌,我们获得了许多与天羽博士有关的情报。那个别墅肯定在阿寒。”
“是吗?”
“明天,我们就租辆车,去那里。别墅的大概位置,我们也弄清了——那天我们离开酒店后,您还是什么都没有想起来吗?”
“是的。”老人点点头,满脸惆怅,“脑子里时不时会闪出一些片段,但怎么也抓不住,想不起来。”
“明天肯定会有进展的。”
江南虽然微笑着,但心里却突然苦闷起来。
“明天会有进展的”——那些进展是这个满身创伤的老人所期求的吗?说不定,对他而言,就这样忘记从前,生活下去反倒是幸福的。江南也没有什么确凿的理由,就是这么下意识地感觉着。
等到鹿谷从外面回来,三个人一起吃了晚饭。虽然鲇田老人坚持说自己没事,但他的身体好像还没有完全康复,晚饭后,早早地回房间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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