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这时候,方天仇知道已经身人重围,落入对方的手里,但他可不甘心束手就缚,只要有一线机会,他仍希望扭转眼前的局面。
胡豹也就是看破了他的企图,才把他事先布下的人手抬出来,好让对方知难而退,不敢轻举妄动。
但方天仇却是毫无惧色,依然若无其事的笑着。
“胡老大,兄弟既然敢来,大概不至于被你的几句大话吓住吧?”
胡豹身为飞刀帮的老大,自然也不是个简单角色,单凭他能料中方天仇会根据那八件棉纱,按图索骥地找到永安堆栈来,而事先安排了伏兵,可见他亦是善工心计的了。
不过,颇出他意料之外的,是方天仇居然还敢单枪匹马地直闯虎穴,这份胆气实令人不得不佩服!
所以在方天仇刚一进入堆栈,他已暗命手下从后面绕了出去,以为对方必然带来了帮手。
这时候胡豹的手下,已从外面察看了回来,报告说:“老大,这小子是放的单!”
胡豹从鼻孔里冷冷哼了一声,倏地从腰间拔出一柄锋利匕首,一步步向方天仇逼近。
“我倒要看看,你小子生的是什么胆……”
就在胡豹举刀欲刺的刹那,方天仇出其不意地猛一回身,以迅雷不及掩耳的身手,狠狠一拳捣在麻脸大汉的腹部。
“噗!噗!”麻脸大汉吃痛一弯腰,手里的枪也走了火,由于装有消音器,所以枪声并不大。
两弹均射向地面,而方天仇却就势一滚,滚向了右侧的大木箱堆里,以极快的动作藏起身来。
胡豹这一刀,差一点误刺在麻脸大汉背上,幸而收刀够快,才不致伤了自己人。
一见方天仇避入了大木箱堆里,不由气得他怒声怪叫:“守住前后出口,烧了这屋子,也不能放这小子出去!”
他是怒极口不择言,若真为了个方天仇,而把偌大堆栈付之一炬,自然他还作不了这个主。尤其这里位于“上环”,又是码头重地,当真闹出火警,事态就会扩大了。
方天仇看准了这一点,所以不必担心对方真会用火相逼,不过,要想突围而出,却也不是容易的事。
这时胡豹和他的手下,都已各自选择了避弹的位置,以防方天仇的射击。
整个的堆栈,突然被紧张的气氛镇压下来,静静地似乎些微的动静,均足以招来死亡的威胁。
胡豹蹲在方天仇藏身的近处,一堆大木箱的角落里,凝神屏气,手里紧握着一柄装了灭音器的短枪,半天未见一点动静,终于沉不住气了。
“小子,你跑不了的,放光棍些,自己出来吧!”
方天仇置之不理,那堆矗立的大木箱,静静地,没有丝毫动静。
胡豹侧耳静听,半天听不出一点声息,心里不免有些纳罕,难道那小子已经逃出堆栈了?
因而他心慌起来,急向伏在附近麻包堆旁的麻脸大汉一挥手,示意叫麻脸大汉采取行动。
麻脸大汉刚才捱了狠狠一重拳,现在犹隐隐作痛,心里实在不甘,既得胡豹的命令,他立刻以双肘支持上半身的重量,匍匐到大木箱堆的左侧。
握紧着手里的“曲尺”,正要由木箱的空间爬进去,不料堆在最上层的一只大木箱,突然朝他压了下来。
麻脸大汉大惊,连忙一个滚身,但已经来不及避开,一只巨大而沉重的木箱,整个地砸在他两条腿上。
“啊!”一声惨叫,麻脸大汉当场痛得昏了过去。
“刁那妈的!”
胡豹怒骂一声,激动的情绪已使他不能自制,扣动扳机,盲目地朝那堆大木箱,连放三枪。“噗!噗!噗!”这是他忿怒的发泄!
但那堆木箱之中,依然没有动静。
这真是个难堪又尴尬的局面!
“小子,你要有种,就出来跟老子们硬拼一下!”胡豹又开始叫阵了。
沉静了片刻,木箱堆后终于传出了方天仇的声音:“胡老大,兄弟很想请教一下,怎样叫作硬拼?”
大概方天仇也觉得,这样僵持下去毫无结果,所以开始运用他的机智来打开这个局面。
“大家都是场面上的人,你看着办吧!”胡豹气呼呼地嚷着。
“不!”方天仇说:“客随主便,还是胡老大划出道儿来的好。”
胡豹憋着满腔的怒火,心想:只要把你小子弄出来,还怕煮熟的鸭子会飞上天去?
于是他提起了嗓门,高声说:“一对一,怎么样?”
“很公平!”方天仇笑了笑,才说:“不过,你胡老大的话,却不大信得过。”
胡豹想了想,毅然说:“好!”
立刻向四处伏着的手下,以命令的口吻说:“你们全都退出去,未得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进来。如果这位朋友能够走得出去,谁也不准留难,违者严处,知道吗?”
他特地把“能够走得出去”几个字说得沉重有力,似乎极有把握,方天仇绝对是走不出去的!
那几个汉子唯唯应命,迅速退出了堆栈。
胡豹接着说:“兄弟用的是德制‘勃朗林’弹荚十发,刚才已用了三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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