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堃不再阻留,便向浴室走去,在门上敲敲问:“白茜,你怎么半天不出来,方先生要走了,你不出来送送?”
浴室的门关得紧紧的,而这时从里面传出了白茜的呻吟声,使洪整不禁惊诧地大声问:“白茜!你怎么了?”
方天仇刚要出房,听洪堃这么一叫,他也赶了过去。同时听见了白茜的呻吟,顿时情知有异,赶紧扭动门把,却是扭不动。情急之下,只好拔出腰间的枪,对准锁孔“噗!”地发射一枪。
锁被射毁,方天仇用力一推,浴室的门就撞开了。
洪堃与方天仇同时冲进浴室,只见白茜倒在浴缸旁。身上仍然穿着那件晨褛,脸色已是一片惨自,而手腕已被刀片割断血管,鲜红的血下不断地流出来。
方天仇大吃一惊,连忙蹲下身去,紧捏住她的静脉,止住血液不再流出,一面急向洪堃说:“洪老大,快召救护车!”
洪堃也慌了,转身就出了浴室,急忙去拨电话。
白茜衰弱地睁开了眼睛,发现蹲在身前为她止血的是方天仇,顿时悲从中来,泪水如泉水般涌出,凄然地说:“请你不要误会,我……我跟洪堃不是串通的……昨天我是真从西环回去……在水塘附近看你昏倒地上……我说的都是真话……”
“白小姐,你不要说,我相信……”方天仇阻止她说话,怕她支持不住。
但白茜却仍然说下去。
“我……我要说……刚才你一定误会了……以为我跟洪堃是一起的……你不知道,我是被逼的……昨天半夜里……金胜保跟小朱……突然跑到我那里……硬逼着我来陪洪堃……这……”
“我相信……”方天仇心里一阵难过,激动地说:“白小姐,你,你为什么做出这种傻事来,你太不珍惜自己的生命了……”
白茜更衰弱了,呼吸逐渐急促,因而声音也开始颤抖起来,她断断续续地说:“我……我怕你……误会我……看不起我……恨我……我只有……一死……以表明心迹……”
说到后来,她已经没有力气了,声音低得不能再低。等到说完最后一句话,也吐出了生命中最后的一口气,头向旁边一侧,终于香消玉殒了。
方天仇动了真情,他垂下头去,情不自禁地落下了英雄之泪。
这时洪堃已打完电话,满头大汗地赶进来说:“救护车马上就到……”
“不需要了!”
方天仇悲忿地说了一声,轻轻放下白茜冰冷的手,顺手拉过一条大浴巾,覆盖在她身上,才木然地站起来。
“她?……”洪堃暗吃了一惊,失去了往常的沉着。
“她死了!”方天仇冷冷地笑了笑,以那双仿佛要冒出火来的仇恨眼睛,直直地逼视着他:“这又是你的杰作!”
“我……”
洪堃正要分辩,方天仇已激动得无法压制自己的情绪,全力一拳击出,狠狠地击在对方的下巴上,使他上身向后猛一仰,一个站立不稳,全身跌出了浴室外。
方天仇正待扑上去,给洪堃一顿痛殴,不料洪堃的手下已冲进房来,四支手枪一齐对准了他。他只好冷静下来,悲愤欲绝地向他们发出警告:“你们记住,血的债,将用血来清还!”
说完,他从洪堃的身上跨过,满怀着悲愤的情绪,昂然向房外走去。四个大汉竟被他威武不屈的神情震慑住了,一个个木然地看着他,却没有一个敢贸然相阻,眼睁睁地看他走出了三零三号房间。
五、危机
方天仇以急促的步子,跨越过马路,他的情绪由悲愤而变成了疾恨,像一团烈火在心胸里燃烧,燃烧……
浑噩的思维里,掠过一连串的意念,使他从心里大叫着:“杀!”
杀!他要杀尽这般无恶不作的歹徒!
一瞬间,眼前出现了一个个血淋淋的人影,他们仿佛都在向方天仇伸手求援,又像是在哀声泣诉;九龙码头的高老大,金氏姊妹,浅水湾别墅看房子的祖孙,白茜……这些都是无辜的可怜虫,可是他们无端牺牲了性命!
是谁?是谁使他们卷入了这个残酷的漩涡?
“滋——”
一声紧急刹车,惊醒了方天仇的遐想。
他这才发现自己正走在马路当中,一辆黄色的“的士”被他阻挡了去路,如果不是司机驾驶技术高明,在距离仅仅不到一尺之处刹住了车,方天仇就已作了轮下之鬼了!
“喂!你怎么走路的?”司机从窗口伸出头来,大声质问着。
方天仇自知理屈,只好笑笑,忽然发现车子是空的,于是理直气壮地说:“我要乘车嘛!”
司机这才没话可说,开了车门,让这个冒里冒失的客人登车。
“云咸东街!”方天仇向司机吩咐。
他这时只想到了要去“黑美人”酒吧,好像其他的任何事都已置于脑后了。
车到云咸东街的巷口,方天仇就吩咐停车,下车付了车资,便朝巷子里的“黑美人”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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