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凉的向日葵办公室也因为她的离开,越发地冷清了。我缩在椅子里,枕着手肘,回想着她那些可爱的小动作:眨眼睛时睫毛如同扇子,羞红的脸真叫人想咬一口,莞尔微笑时他人都要融化了……
不知何时,姜培进来了,用筷子轻轻敲打我脑袋,说:“喂,哥们儿,无端端傻笑什么呀?是不是发花痴呀?”
被打断绮梦的滋味真差,我推开他的筷子,没好气地说:“靠,你才发花痴呢。我的饭呢?”
姜培将饭盒扔到我面前,说:“哎哟,陆爷,你脾气好大呀。”
我白他一眼,说:“培哥,你也不赖呀。”
“得。”姜培在我对面坐下,抽动着鼻子说,“好香呀。”
“没追求,就学校这破饭菜香个屁。”我一边打开饭盒一边说。
“谁说饭香了呀?我说这屋里好香呀,特别是这张凳子。”姜培戏谑地看着我,“嗨,哥们儿,刚才谁来了呀?”我脸上微哂,闷声不语。
“是哪个小妞呀?进展如何呀?”
我扔了块肥肉进嘴巴,吧唧着说:“什么小妞大妞,多难听。”
“哟,看来这妞有些分量,能让我们陆大帅哥动心,都替她说话了。”姜培拿筷子将饭盒敲得梆梆响,“哥们儿,还当不当我是兄弟呀?连我都瞒,没人性。”
“我瞒你啥了,八字还没有一撇的事。”
“至少得告诉我哪一个系哪一个班吧?长相如何呀?”
“你不是见过吗?”
姜培猛然悟到了,脸色一变,说:“靠,你不要告诉我是那个叶浅翠哦?”
我冷冷地睃他一眼,为他对叶浅翠露骨的偏见。“她有什么不好?”
“她什么都好,就是这个不好。”姜培用筷子敲着自己的脑袋。
“你胡说什么!有什么证据证明她得了癔症?”隐约的怒火在我心头燃起。我本不是个情感外露的人,慎喜少怒,可是一提起叶浅翠,我的情绪总是那么容易不受控制,即使对面是多年的老友姜培。
“你忘了她姑姑的事?”
如果姜培不提,这事我还真的忘了。“说到她姑姑,我正想问你呢?叶浅翠从小父母离异,她从小就没有见过父亲方的亲戚,她的姑姑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姑姑的事情是戴磊告诉我的,具体我不清楚。”
“好,你告诉我戴磊是哪一系哪一班的,我自己去问他。”
姜培定定地看着我,说:“有必要吗?为一个素不相识的女生。”
“当然有。告诉我戴磊的系别班级就是了。”
姜培看着我默然不语。片刻,我恍然大悟:“莫非是你说谎?”
“没错,是我编的。因为我不想你跟她交往,尽管我不了解她,但直觉告诉我,这个女孩子有很大问题,我不想让你陷进去。陆林,你还是不要同她交往。”他很少呼我名字,除了觉得谈话内容关系重大时。
“好笑!你又不是我,凭什么来替我做这样的判断!”我十分生气,声音很大,姜培惊诧地睁圆了眼睛。他不再说话了,平日的嬉皮笑脸荡然无存,脸色出奇的平静、慎重,看着我的目光渐渐地变得复杂。
空气里有着微弱的嘶嘶声响个不停,仿佛是裂帛声。我与他之间虽然隔着桌子而坐,感觉上中间忽然空了许多。隔了一会儿,他拿起饭盒,一声不吭地走了。
我懊悔地垂下了头,可能有些话已伤到他了,伤及我们多年的情谊。听到他远去的脚步声,心头泛起强烈的冲动,想要冲上去揽住他的肩,男人之间哈哈几声,小争吵就会烟消云散。但是我终究一动不动地坐着,直到脚步声彻底地消失。向日葵办公室还没有从刚才的争吵里恢复过来,空气里有种奇妙的不和谐的感觉,让我处在这个空间里浑身不自在。
后来手机响了,是导师办公室的电话。“小陆,你过来一趟,到我的办公室,快点。”
导师最后两个字“快点”让我意识到有些不寻常的事发生了。我放下饭盒,近乎一路小跑冲到导师办公室。办公室里有两位客人,一男一女,全是中年人,衣着贵气,气质雍容。我冲他们微微颔首,然后迷惑地看着导师。
导师指着那两人说:“这两位是段瑜的父母,他们有事找你。”
诡念第十章
从昨天见过段瑜,不过才区区十来个小时,这家伙就已经通知了父母,而他的父母也从异地赶了过来。我揣度着他们此行的目的,不安地在沙发上坐下。
段先生,跟段瑜长的颇为相像,不过沉稳干练,一看就知道是那种商海波谲职场风云中的长袖擅舞者。打过招呼后,段先生直接说:“小陆,我们想请你帮个忙。”省却了冗长的寒暄,开门见山谈话方式彰显了他务实锐进的性格特征。他的声音低沉而不容置疑。
“段先生不必客气,有事尽管直说。”
“昨天你跟小儿说起,有个姑娘也曾经进了那个宅子,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果然不出我所料,是冲着叶浅翠来的。强烈地不安撞击着我的胸膛,真的不知道为什么,刹那间那种不祥的感觉扼住了我的脖子。我一时沉吟不决。性子甚急的导师说:“小陆,刚才段先生已经跟我说过你昨天跟段瑜说的话,这姑娘是谁,现在在哪里?”他看着我的眼神有责怪的味道,毕竟我是他弟子,却没有对他坦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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