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想知道些什么?”哈丁问道,说话时眼睛望着高布莱斯,带着奇特的眼神——得意?开心?——令高布莱斯不由得认为刚才的沉默是刻意的。他让他们有机会看,如果看了后大失所望,也只能怪他们自己。
“我们知道你星期六晚上停泊在索尔腾小港,星期天大部分时间也在这里?”卡本特说。
“是的。”
“你什么时候入港的,哈丁先生?”
“我没有概念。”他蹙眉。“很晚。那有什么关系?”
“你有航海日志吗?”
他瞄了摆航海图的桌子一眼。“想到就记。”
“我能不能看一看?”
“有何不可?”他倾身从桌上凌乱的文件中拿过来一本破旧的练习簿。“可不是什么文学名著。”他递过去。
卡本特读着最后六行:
1997年8月9日10∶09出港。
11∶32绕过赫斯特堡。
1997年8月10日02∶17停泊在索尔腾港。
18∶50出港。
19∶28离开普尔港。
1997年8月11日00∶12停泊在利明顿。
“你写得倒是很简明,嗯?”卡本特喃喃说着,继续往前翻阅其他记录。“你的航行日志中都不注明风速或航道吗?”
“不常写。”
“有原因吗?”
史蒂文耸耸肩。“我对南部沿岸的水道了如指掌,所以不用提醒我自己,而且风速就是风速。帆船的迷人处就在这里。每趟航程都是该花多少时间就花多少时间。如果你是那种沉不住气的人,一心只想及早到达,那么驾驶帆船会让你发狂。天气不佳时或许会花上好几小时才走上几英里。”
“这里写着你在星期日凌晨2点17分停泊在索尔腾港。”卡本特说。
“是的。”
“上面也说你在星期六上午10点零9分离开利明顿。”卡本特匆匆计算了一番,“也就是说,你花了14个小时航行大约30英里。那一定是个记录,对不对?时速大约2海里。这种船能走多快?”
“要视风速和潮汐而定。天气好时我的时速可达6海里,不过平均大约是4海里。事实上星期六我航行了大约60英里,因为一路上都在依风向调整航向,”他打了个呵欠,“像我刚才说的,天气不好时可能走得很慢,星期六天气就不好。”
“你为什么不使用电动马达?”
“我不想用,我不赶时间。”他满脸狐疑,“那和海滩上的妇人有什么关系?”
“或许没有,”卡本特轻描淡写道,“我们只是查证一些连不起来的环节以便写报告。”他停顿了一下,然后若有所思地打量着史蒂文。“我以前也曾操作过帆船,”过了半晌他才说,“我老实跟你说,我不相信你花了14个小时到达普尔。就算没有其他助力,光是下午空气冷却后,往海中吹的风就足以让你的时速远超过2海里。我想你应该继续航行,经过波倍克岛,或许打算前往韦茅斯,只是后来你发现时间太晚了所以才折返普尔。我说得对吗?”
“不对。我在克赖斯特彻奇的外海停留了几个小时,钓了一阵子鱼,然后打个盹。所以才会花那么长的时间。”
卡本特不相信。“两分钟前你的说法是随着风向调整航向,现在你又说停下来钓鱼。哪一种说法是真的?”
“都是。调整航向以及钓鱼。”
“日志中为何没有记载?”
“那不重要。”
卡本特点头。“你对时间的估算似乎有一点”——他思索着较贴切的字眼——“自以为是,哈丁先生。例如,昨天你告诉警方你打算徒步走到拉尔沃思湾,不过由索尔腾港到拉尔沃思湾长达25英里,如果包括折返的话全程就有50英里。12小时的健行想走这么远,野心也未免太大了点,对吧,你应该还记得你曾告诉索尔腾港的港务局长,你下午就会回来了?”
哈丁的眼中忽然流露出好玩的神色。“由海上看来没有那么远。”他说。
“你是走到拉尔沃思湾的吗?”
“才怪!”他笑着说,“我到达查普曼之池时已经累垮了。”
“会不会是因为你带的东西太简便?”
“我听不懂。”
“除了一部移动电话,哈丁先生,你什么都没带。换句话说,你在一年当中最热的日子里出发要徒步走50英里,没带饮水、没有钱、没擦防晒油、没有遮阳的备用衣服、没有帽子。你通常对自己的健康都这么毫不在乎吗?”
史蒂文苦笑。“听着,就算我笨好了,我承认。所以在那名警员将两个小孩送走后,我也回去了。不妨告诉你,回程花了去程两倍的时间,因为我已经筋疲力尽了。”
“那么说是花了4小时了。”高布莱斯说。
“应该是6小时。我在他们离去后出发,当时差不多是12点半,6点15分才到达港口。我喝了大约一加仑的水,吃了点东西,然后约在半小时后前往利明顿。”
“也就是说,你花了3个小时才走到查普曼之池?”高布莱斯说。
“差不多。”
52书库推荐浏览: [英]米涅·渥特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