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生,你到底想做什么?你到底是谁?与云平有什么关系?又究竟知道些什么?”唐玄伊抬起冷眸,对上了仍在轻轻摇晃的“无生”的名字。
……
同一时间,深夜的小巷里。
两名刚从酒坊里出来,相互搭着肩膀醉醺醺往家走的男人,一面对天喊着不公,一面嘲讽着自家的糟糠之妻。
“你啊,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一人双脚打着转儿,用软绵绵的指尖在另一人额头上戳了一下,然后发出连绵的笑声。
另一人一把挥开这人的手,稍加用力将他从自己身上推开:“要、要我说,你才是……嗝。”
“不然,哪、哪日……换来睡睡。”
两人说着,皆发出了邪靡的笑声。
被推开那人忽然有些酒气上翻,捂着嘴朝着里面走了几步,快速扶着墙呕了几声。
另一人摆出一副厌恶的态度:“才、才喝多少就这样子了,没、没出息……”
那人呕完,浑身无力地坐倒在几个框子的旁边,大口喘着气。
“你、你闻……这是什么味道?”那人闭着眼,对空闻闻,紧接着又转身去呕了。
巷口之人笑得前仰后翻,踏着软步进来:“就、就你这样……我、我才不和你换婆娘。”饶是嘴上硬气,脚上却被麻绳绊了一下,“咣当”一声就摔在地上。
男子浑浑噩噩地抬起吃痛的脸,一时半会儿没弄清楚怎么回事,只道眼前有个什么东西从翻倒的框里滚到自己面前。
男子揉揉眼睛,再是一看……
“啊!!!!鬼、鬼啊!!救命!!”一声惊恐到极致的惨叫声从他喉咙中发出,震破了夜的寂静。
伴着在地上滚动的烟尘雾气,夜色,更深了。
第165章 傲慢
次日,天才刚刚划开一道蒙亮的微弧,秦卫羽便已经带人来到了国子监,单独找了间堂室问询哈气连天的西房三位生徒。
其中,倪荣华的父亲是与唐大理品阶相当的宗正寺卿倪敬之子,焦熹是定远将军焦夏俞之子,田丹是太常寺少卿田响之子。对于秦卫羽来说,问询这几位郎君并不是一件十分轻松的事。尤其是倪敬之子倪荣华。
秦卫羽头一眼见他的时候,他是站在另外两人前头的,他双手环胸,一副充满敌意的样子。其他两人皆以他马首是瞻。倪荣华见到秦卫羽,态度非但没有收敛,反而噙了一种轻蔑的冷笑,似乎在嘲讽秦卫羽这大理寺少卿的官阶要低他父亲不少。
秦卫羽十分庆幸此番问询没有带上王少卿。
一番不痛不痒的寒暄过后,秦卫羽开门见山地开始问询,首先是从三人与贺博士的关系说起。
“与贺博士的关系?”倪荣华冷笑一声,慵懒懒地坐在本来仅用来搭放手臂的凭几上,说道,“相互看不顺眼,但也没到非要杀了他的地步。不过一个学算学的,值得我动手吗?”他说着,看向身边两人。
焦熹连连称是,田丹则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不紧不慢地点头应和。
倪荣华摆出一副“你瞧”的得意样子。
“既然互相厌恶,又不值得杀害,会不会想要偷走现在贺博士手上正在批注的《大衍历》对贺博士小惩一二呢?”秦卫羽问道。
“哈……我用得着这种方式吗?随便让我父亲奏他一两本,他还能安安心心地在这里批注他的《大衍历》吗?”
“那么在九月六日的这晚,据闻你们不在国子监,可以说说去了哪里吗?”
“九月六日……”几人面面相觑。
秦卫羽注意到,在问到“九月六日”的这个时间段时,倪荣华的眼里划过一丝异样。
“九月六日晚上,我们一起去了平康坊。”说话的是田丹,语气明显比倪荣华好了许多,“这几日我们也一直在平康坊,马三娘可以作证。”
“参加多人的酒席了吗?”秦卫羽问道。
通常,在平康坊里都不允许直接与姑娘们入房,皆要参加众人的酒席游戏。
“不……”田丹回道,“因为我们身份特殊,不适合在这个时期前往平康坊,若要他人得知,定会向我们的父亲告状。所以我们是找到马三娘,单独准备的房间。白天才回来,也是昨日回来后,才得知贺博士出事的。”
“也就是说,你们授衣假期间,晚课时间基本上都不在?”
“当然。”闭了半天嘴的倪荣华终于开口,似乎已经没什么耐性,“授衣假本就不是用来学习课业的,我们没有任何理由留在国子监。”
秦卫羽在册子上记下田丹的话,说得大多都是有道理的,但是……
秦卫羽笔尖在此行话的最后轻轻顿了一个点儿,却没有表现出来。
“那么……”
“秦少卿,还没问完吗?!”倪荣华开口打断,已经开始不停癫腿,“我们上早课的时辰快到了,走走流程差不多就可以了,难不成真是怀疑我们杀了贺博士吗?”
倪荣华的语气十分无礼,这回身边两人不敢附和,只是一同看向秦卫羽,似乎在担心秦卫羽因为倪荣华的话而翻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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