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算_家【完结】(17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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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在天难过地低下了头:“我下不了手,小雨……他会打死你的。我们说好一道回国,一道回家,我们还有儿子,女儿……”

  小雨坚决地命令着自己的丈夫:“听好了,瞄准他的脑袋,一枪打下去,我就得救了。听好了,我现在数一二三,你就赶快开枪……”

  安在天的眼睛,一瞬间迷离了……

  小雨笑了,笑得那样美丽,那样灿烂,象他们第一次相爱,羞涩,快乐,幸福,温暖。她喊道:“一——二——三……”

  安在天的枪响了。

  那个男人的枪也响了。

  那个男人眉心中枪,往后倒去;小雨后背中枪,往前扑来……

  安在天跑上前去,不相信地看着死去的小雨,颓然地坐在地上……

  1965年3月9日,黄依依也永远没有了心跳,直到她离开这个世界,她都未再醒来。

  黄依依在安在天家住了877天后溘然长逝,在她的死亡鉴定书上,安在天在亲属一栏签上了自己的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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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暗算》第二十一章(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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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5年夏天,在上海龙华烈士陵园,记者小隋带着一个摄像师正在焦急地等待着,今天采访的人是已经年过八旬的老同志安在天,他不知道自己能否圆满完成这次采访任务。他一边手指敲打着矿泉水瓶子,一边向陵园门口张望着。终于看见一个老人向这边蹒跚着走了过来。

  “来了。咱们上。”他说着站起身来。

  老人弓着身子,怀抱一束鲜花。小隋立即迎上前去。

  “安老,您好!”在小隋自报家门后,老人停下步子,和小隋亲切握手。老人一个劲儿地表示歉意让小隋他们久等了,小隋连声说自己也是刚到。

  陵园里树木葱郁,几乎没人。小隋陪安老走在水泥甬道上,老人告诉小隋说因为这里不让停车,他让司机在门口等了。

  他们在甬道上走着,目光搜寻着,最后停在一座坟前。这是一座夫妻合葬墓,上面写着:钱之江(1891-1932)、罗雪(1895-1934)。安老将那束洁白的百合花敬献在墓碑前,冲小隋笑了笑,示意他离开一下。

  安老:“我想单独跟他俩儿说几句话,你在我不好意思。”

  小隋会意地点点头,转身走开了。老人跪倒在地,老泪纵横。小隋赶忙掏出了相机,按下快门。老人从口袋里掏出了纸巾,擦了擦眼睛。

  安老颤巍巍地跪在地上,嘴里说着什么。过了一会儿,安老站起身来,小隋赶紧过去要搀扶他。老人立即挥手示意不要,自己缓缓地站了起来。

  小隋忍不住地问:“安老,这里安息的是您什么人?”

  安老指着墓碑,缓缓说道:“是我的父亲和母亲。分居,他们1997年夏天才好不容易搬到一起。”老人顿了顿继续说,“一个在南京,一个在上海。”

  小隋很是吃惊:“为什么他们这么多年,没有合葬在一起?”

  “革命需要嘛。”

  往回走的路上,小隋经不住好奇地问:“那您……怎么姓安?”

  “革命还需要嘛!”

  小隋搀扶着老人在甬道上走着,老人叹了一口气,说:“其实,钱也好,罗也好,安也好,都不是我家祖上的姓氏。我们祖上跟你是同姓,五百年前说不定我们还是一家子呢!”安老爽朗地大笑了起来,“姓名嘛,本来就是个符号,代表不了什么。我曾经在一次为期只有半个月的行动中,就用过七个姓名。干我们这行的就这样,为了掩护身份,要经常改名换姓。革命需要我们这样,姓百家姓,吃百家饭。哈哈,改来改去,假的变成真的,儿子老子变成了不是一家人。”

  小隋问:“您父母亲也是干这行的?”

  “我父亲可以说是我们这一行业的元老,建党初期的老党员,一直卧底在敌人内部从事地下工作,他牺牲的时候,当时我才十岁。”

  “是被国民党杀害的?”

  安老迟疑了一下:“……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

  小隋一愣。

  “如果要说这个,话可就长了。我的长相随我父亲,声音也象……”

  苏州河的夜,不再是白天的迤逦风光,河面上马灯摇曳,一灭一明,散发出诡异的色彩。瓢泼大雨笼罩着河面,使岸边的乌篷船在风浪中摇摆不定。

  闫京生的一双眼睛,紧紧盯着河湾,穿黑色雨衣的一伙人沿岸在跑,象一个个飘忽的鬼影。他鹰隼般的眼睛,顺着帽檐往下滴答的雨水连成一线……

  就在这时,一艘快艇也在向乌篷船靠近,“突突”的声音夹杂在巨大的风雨中。

  船上,有人警觉地一回头——

  有人飞身上前,扯灭马灯。

  岸上,无数支枪从黑色雨衣下伸了出来……

  船上大约有十几个人,正在集会,探照灯一下子亮了,照得船内如同白昼。众人目光齐齐地落向一个男人的脸上,纷纷站起来,贴着船壁而立。船在激烈地晃动……

  那个男人显然是头目,他不由分说,拔出枪来,看他旁边的女人。女人点点头,男人立即冲着女人的太阳穴,扣动扳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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