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一娜:“你敢,你有种就开枪!”
当然马上被人拉开了——童副官跑下来,拉走了黄一彪。
代主任始终笑眯眯地看他们吵,直到黄一彪被拉走后,才对唐一娜说:“如果是你病成这个样子,我会送你去医院的。但他不行。”
唐一娜:“为什么?”
代主任还是笑着:“因为……你不是共匪,恰巧我又非常尊重妇女。”
唐一娜:“他肯定也不是。”
代主任:“那你说又谁是呢?”未等唐作答,拍拍她的肩,“虎门无犬子,还是那句话,唐司令的千金很象唐司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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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算》第二十八章(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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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转身要走,被唐一娜一把拉住:“那好,你放我回去,你答应的。”
代主任:“可以,但不是现在……”
唐一娜:“你不是已经认为我不是共匪了吗?那我还呆在这鬼地方干什么?”
代主任一愣。
唐一娜忽然神秘兮兮地:“我告诉你吧,恰巧你看错了,我就是那个共匪,其他人,谁都不是,钱总尤其不是。”
很快,会议室来了两个人,一男一女,一医生一护士,背着药箱,代主任请他们坐下。
代主任:“我需要明确两点。一,我们在此是执行党国的重要任务,出去不能泄密,来了就像没来过一样,不要出去说三道四,说东道西;二,认真地看病,认真地下药,但不要对病人说什么,病情只能事后对我说。”
医生一一点头。
代主任:“如果做不到,我郑重地提醒你们,那你们就是病人,而我是医生了。是打针吃药,还是架上手术台开刀,一切由我说了算。”
护士惶恐地看了医生一眼,医生木然地再次点头。
医生在代主任和黄一彪双双陪同下,给钱之江看病。钱之江躺在床上,痛不堪言的样子。代主任目不转睛地盯着钱之江的脸,唯恐一不留神,让他和医生之间有了秘密交流。
医生问护士:“止疼针带了吗?”
钱之江挣扎地坐了起来:“我不打针,我晕针。”
黄一彪不容置疑地对护士:“请打开药箱。”
护士把药箱打开。黄一彪抢在医生前面,一一翻着、看着。
回到会议室,医生向代主任汇报情况。
医生:“他是急性胃出血,没有生命危险,下的药也是对了症的,估计病情很快能够得到控制。打了止疼针,病人一会儿就不疼了。”
代主任问:“你觉得他确实有病?”
“我听了他的胃,这是假装不了的。可能跟他吃的辣椒有关,刺激了胃。”
“谢谢,不过我重新考虑了一下,临时决定还是让你们留在这里,两天以后再走,我们的任务到那个时候也就结束了,到时大家一起离开。”
医生急了:“这恐怕不行,医院已经给我安排了手术……”
代主任不耐烦地冲黄一彪一挥手:“带他们去大仓库吧,好生款待。”
钱之江跌跌撞撞地冲进了卫生间。他用手抠了一下,开始呕吐起来,吐出了一些辣椒。
汪洋在门口问:“老钱,需要帮忙吗?”
钱之江脸色苍白:“谢谢……不用……”
钱之江回屋,代主任已经来了,坐在汪洋的床上。汪洋见状,没有进屋,悄悄溜下楼去了。钱之江径直在自己床上躺下。
代主任:“你人这么难受,我也无法帮你,惭愧啊!”
钱之江:“我因胃的毛病差点儿死人,也无法帮你,同样惭愧。”
“你要帮我什么?”
“帮你揪出共匪!君子成人之美,我愿意成你之美,拎着共党分子血淋淋的脑袋回南京,一定会官升一级,赏银万良,封田百顷。”
“钱总此言差矣。听过一首古诗吗?‘君乘车,我戴笠,他日相逢下车揖。君担簦,我跨马,他日相逢为君下’,这是我们戴老板对自己名字的解释,我们学习他,拍两条,我们誓作国家的仆人,甘愿为领袖效犬马之力。救月有矢救日弓,世间岂谓无英雄……”
钱之江打断他:“哼,你们所谓的英雄?所谓的仆人?无非是肆意在生灵上涂鸦,不惜对自己人下手。”
代主任哈哈大笑:“你话里有话,你的意思是说我不人道?”
钱之江:“猫有猫道,狗有狗道,至于人的道,道不同者不相为谋,不理论也罢。我说我不是共党,你不信;我说我是共党,你还是不信。我在任你宰割啊,身体之痛暂时之痛,心灵之苦却如刀痕,永生难以抹去。所以我话里有话。”
代主任问:“钱之江,你这样跟我说话,不怕激怒我吗?”
“乱世之中,人命低过宇宙里的一粒尘埃,激怒不激怒都如此了。你要被激怒了,你就把我绑出去毙了;否则,我累了,打了止疼针之后口干舌燥,我要小憩片刻。”说完,他重新躺下,身子并向墙里。
代主任只得悻悻地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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