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啪地把本子收起来,然后飞快地在甬道上跑了起来。
不管如何,先证实一下,何洪镜被人发现那一天,小林是否真的见过何洪镜?还有没有其他人目击过何洪镜?
朱斯亮一转出甬道冲出田心子巷,就有个人闪了出来,遮阳帽压到低得只露出个下巴,一下进到了刚才朱斯亮离开的何洪镜家里。
朱斯亮没有先去找小林,而是先按照进庆云镇的乘车路线,一路找人问了过去。假设6月10日那天何洪镜还活着,那么他回来庆云的时候,车站的人应该会有人见过他吧?或者是他一路坐车回来的途中,他应该会跟别人有交流才对。虽然无从得知当天何洪镜是以何种方式回来庆云的,但一个火车站,一个汽车站,这便是庆云镇对外联系的交通窗口,总有其中一个对的。
于是朱斯亮从镇上的火车站与汽车站,一直问到了县上的汽车站。最后站在县汽车站外面的候车室的时候,因为天气,以及奔波的缘故显得筋疲力尽的朱斯亮一屁股瘫在了长椅上,再也不想动了。
问过了相关的车站人员,有提到何洪镜的,都是汽车站的乘务人员,他也询问了汽车站附近的商店、饭馆的人,他们听到他问何洪镜,回答都如出一辙:
“何师傅?那天他乘什么车回来的不太清楚,可是小林说大概是早上九点左右的车吧?”
“哦,何师傅,对,没错,小林说他是搭12号的汽车回来的。”
“我听小林提过,何师傅从车站打了辆车回去的。半年没见,应该归心似箭吧?”
————
小林说,小林说,都是小林说,问了大概不下五十个人,甚至包括汽车站的工作人员,没有一个人是那天自己亲眼见过何洪镜的。这不是很奇怪吗?好像见过何洪镜本人的,就只有小林一个人,其他人知道何洪镜10日出现在汽车站,还有会回庆云,都是从小林口里听说的。小林不说,谁知道何洪镜回来了?
至此,朱斯亮可以断定,小林是在撒谎。没可能一个大活人,从外面回到自己的家乡,居然没有一个熟人知道他回来的消息,甚至没有一个熟人见过他。
小林是在撒谎的话,那么何洪镜果然是在水沼被人发现的时候就已经死了,那么,他是怎么死的?小林又编造假相,又放陶记木公的藤箱来掩盖事实真相,何洪镜恐怕八成是被杀死的。是他杀害了何洪镜自己跳出来这么干的?还是受人指使的?
等等,朱斯亮莫名地惊出了一身冷汗:那一天,发现何洪镜的尸体的人说什么来着?
好像是说,半年前何洪镜是被厂长分派到外地办业务的,而盛林最近订单量增加,是何洪镜在外头奔波努力的缘故?
这下,事情好像不得了了。
半年前,也就是一,二月份的样子,那个时候如果何洪镜已经死了,怎么还会有被厂长分派到外地办业务一说?更奇怪的是,盛林业务扩大,竟然是死去的何洪镜的功劳吗?
自己的推理,是不是错了?何洪镜其实确实是在10日那天意外死的?也许是10日的早些时候?只是被人发现的时间推迟了而已。
可是,证据却确实地摆放在自己眼前:没有人在10日那天目睹过何洪镜本人,只有一个“小林说”;身上不合时令的衣服;脸上冒出的尸腊。
也许自己的推理是成立的,那就是说,盛林有人其实知道何洪镜的死,但掩盖了他死去的真相,直到6月10日不得已地暴露了出来,所以让小林做了伪证。可矛盾又来了,他们怎么知道半年后何洪镜的尸体还会保存得如同刚死过去的样子?何洪镜是盛林的大师傅,为什么盛林的人要杀他?最奇怪的是那个消失不见的陶记木公的藤箱,那又是什么用意?
朱斯亮越想越头痛,站起来的同时有了决定,无论如何,小林是知道点什么的那个人,必须再去会会他。
朱斯亮于是准备回庆云镇,在售票厅买了票进入车站的时候,路过一间邮局,他看着里面忙碌的人们,看看时间还够,于是走了进去,不大一会儿,便如释重负一脸轻松地走了出来,拐进车站上了回庆云的大巴。
他才对着票上的窗边位置坐下,没想到外头就有人轻轻敲了敲玻璃,朱斯亮一看,惊讶地差点叫出声来,然后抓着包又下了车:“赵叔你怎么在这里?”
“嘿,你说我能来这干啥?”赵叔说着,指了指一边的一辆小面包车,车后厢放着一笼一笼咯咯叫个不停的家鸡,“我还不是到县上送活鸡来了。这汽车站附近的饭馆子,有几间可都是用我鸡场的鸡来着。”
“看来果然赵叔的生意做得挺旺的啊!”朱斯亮明白过来,点点头。
“咳,啥啊,还不是混口饭吃?”赵庆吉反过来不解地看着他,“我说,朱兄弟,你怎么也跑县上来了?我一开始见到你,还以为是别人呢。没想到真是你。你,你是打算离开了?”赵庆吉看了看那辆写着“目的地庆云”的大巴,又看看他:“看来又不是。你,没事儿吧?”
“我怎么会有事儿?”
“昨天晚上,富民旅馆里发生的事情我都听说了,现在镇里传得可玄乎了,说是你们把周家女鬼给得罪了。所以找你们报仇来了,还说没事儿?”赵庆吉担心地问。
52书库推荐浏览: 煮糖抽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