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婶子跟往常一样,打扫完猪圈后抓着一大把鸡饲料洒在草地上,鸡群便涌过去咯咯叫着争食。
朱斯亮在鸡圈边的栅栏喊了一声,被告知赵庆吉上平远山花圃去了,略一迟疑,朱斯亮便转身去了平远山,并通知了张文冰。
平远山花圃里依然人影稀少,就连那王师傅的两个徒弟也不见了踪影,那片美丽摇曳的虞美人花田附近,只有戴着草帽的王师傅坐在水井边的一张木凳子上,而在水井边上,背手站着望着崖下的,不是赵庆吉是谁?
“王师傅。”
王师傅见到朱斯亮,眉开眼笑地站了起来,“怎么,朱医生这些天可是天天到平远山来转了?发现宝了?”
“花开得不错啊!”朱斯亮俯身下去,摆弄了一下花田里的虞美人,发现那些娇嫩的花朵有些已经开始枯萎了。
“哪里,赵侄子说,这虞美人不适宜移栽,过些时候,这些花就会蔫了,真是难伺候的美人。”
“王师傅,麻烦你,我想跟赵先生单独谈谈。”
“跟赵侄子?”王师傅看看一直没回过头来看朱斯亮一眼的赵庆吉,狐疑着,但还是点点头,“成,反正我这花圃最近也没事儿,你们聊,你们聊,赵侄子,你走的时候记得顺手把花圃的门给带上。”
看王师傅离开花圃了,朱斯亮并排与赵庆吉站在一线,看到了他落于眼底的风景:是老坪坡后面那砍伐树木后开辟成的花田,一片火红的花朵摇曳在视野。原来花圃这个方位下面,正是花田的中心。
“赵先生似乎对花情有独钟吧?你在王师傅的花圃里,每一处都花了不少心思吧?特别是,为了下面那块实验田里的花卉。”
“有什么就直说吧?朱医生不要拐弯抹角,没必要。”赵庆吉吐了一口气,回头很快地瞥了朱斯亮一眼,然后又回过头去,似乎他的世界里,只有那片燃烧的花田。
“何洪镜师傅是在今年三月份的时候就死去的事情,你知道吧?”朱斯亮发觉赵庆吉好像在一夜之中老了几年一样,形容枯槁,“我一开始还以为他是因为盛林偷盗的事情而被灭口的,没想到错了,是因为下面的这些花吧?”
“不,你错了。”赵庆吉居然笑了起来,又一次回过头来看着朱斯亮,表情不知道是得意,还是悲伤,“你一定不相信吧?其实何洪镜他,确实是因为知道盛林偷盗的事而死的。”
当年,何洪镜与胡长河合资创建盛林家具厂,初时因为家具没有打开出路,销售不佳,随后被胡长河发现了平远山上那些可以变换成金钱的树木,于是他设法弄到了盛林伐木场的经营许可,以用原木供应自己的家具厂的木料为名,背地里却干起了走私贩卖珍贵木材的勾当。并不知情何洪镜偶然发现了这个秘密,碍于家具厂也有自己一半心血的缘故,一开始没有声张,后来眼见胡长河越来越放肆,收买林业局监督人员,公然在游客眼皮底下进行大面积采伐,并将伐木场后面的一带未开发原始山林列为自家后院,毫无忌惮。何洪镜眼看事情一天比一天严重,在劝阻不果之下,萌生退意,但胡长河却没放手,用何洪镜的儿子阿汉胁迫他同流合污,何洪镜只能退而求次之,要求调职到业务部,表面上是跑业务,实际上已经有了告发的念头。以为威胁奏效的胡长河没有再为难,但自从发觉何洪镜发现了盗木一事的其他人一直关注着何洪镜一举一动,知道何洪镜改跑业务欲离开庆云,得知其真实用意的他们在何洪镜离开那天,挟持着他到了伐木场后的水沼里,把这个不肯守口如瓶的家伙打得半晕后用铁链缠着沉了下去。
“因为你们不能让盛林偷盗的事情暴露出去,一旦被人发觉,你们在采伐地,比如,下面这一块地里种罂粟的事情就暴露了,是吗?”朱斯亮在一边默默听着,问,“所以,孙胜也是因为知道盛林偷盗树木的事情,威胁要告发,结果也被你们发现了,于是也杀了他?”
赵庆吉牵动着嘴角,想笑,没笑出声,沉重地点点头。
本以为做得一干二净的,却没想到,平远山上的气候跟他们开了个玩笑,将近半年后,居然把丢弃在水沼里面的尸体暴露了出来
那之后大家都以为何洪镜在当天已经离开了庆云,他们便假冒何洪镜的名义为盛林家具厂联系业务,名义上是订购家具,实际上是利用盛林出口家具的渠道把毒品偷运到了国外。这就是为什么,何洪镜死去以后,制造何洪镜还活着的人,那么积极地参与盛林家具出口的业务。
“在何洪镜尸体发现现场的陶记木公的藤箱,是你放的?”
赵庆吉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发现经过长时间浸泡的尸体居然完好无缺,他们第一时间弄明白状况以及水沼特性,刚好知道被灭口的孙胜有陶记木公用看坟木做的家具,于是将计就计,转移视线,让林祖荫假扮了一回目击证人,让人们以为何洪镜是用了看坟木做的家具后继孙胜后的第二名受害者,在当天失足才掉下水沼致死,这样的意外在平远山显得平常,不会引起警方的注意。
“阿桃呢?阿桃的死,也是伪造的意外吧?”朱斯亮问,“是因为她察觉到何洪镜的死有蹊跷?而且,在你们害死何洪镜的时候,阿桃有出现在现场,于是你们一直对阿桃生疑,发现她重返现场后,一不做二不休地杀害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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