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压迫感十足,倨傲,并且根本不需要有礼,仿佛做的所有的事情都是为了报复他人的那个男人,用冰冷的眼神告诉了他
——他并不爱他的这一事实。
无知的自己哭着,对着可怜的祖母无理取闹着,对着祖母发起了不合理的怒火:“为什么爸爸不陪我过生日?”。
那个瞬间,只是温柔又悲哀地哭着,说着“对不起”,轻轻关上房门只留下他一个人的祖母的背影,在他泪水朦胧的视界里远去了。
然后就是数日之后,祖母的离去。
自己再度被那个男人用憎恶的眼神瞪视着,还有肚皮微隆看起来非常温柔的那个女人,也用仿佛是看什么脏东西一样的眼神,注视着不愿祖母离去而孩子气地哭泣着的他。
祖母说着“对不起”从他的房间里逃跑一样的身影还在他的脑海里徘徊着,在“那个女人的儿子跟她一样讨厌”,这样来自自己父亲的窃窃私语之中,他终于明白了很多事情。
依靠着母亲、母亲的父母和祖母留给自己的那一部分遗产,年纪轻轻的莫言生一个人搬到了位于H市的那间小房子里,在远房亲戚沈妈妈的照顾之下长大。
自己父母的爱情是一个悲剧,悲剧结果产生的自己却又不是不幸的终结。
无法证明自己,自己想要打开心扉接纳的人,温暖了他心的人,无一例外全都选择了离开他。
明明早就已经明白了的事情,只能是独身一人的自己。
——自己是被诅咒的人吗?
终于只能自卑地下了这样的定论,被罪恶的枷锁所束缚,背负着沉重的东西的自己。
“……所以啊,这样的他居然来求我,反正我应该过得比他想象中好很多,借给他也无所谓。”
露出自嘲的笑容,对着眼前的都更霜说了那些平时绝对不会说的话,莫言生感觉自己的鼻子被冻的有点发酸,幻觉一样发痛的心脏却被轻飘飘的拳头击中了。
伴随着无力的挥拳的动作,在空气中扬起的黑色头发划出非常漂亮的弧线。
没有多少光线,却因为摇曳的水光而闪烁的漂亮眼睛,拼命憋住而有些涨红的脸,全都被揉进打上柔光的漫镜里面,打在他心上的那记拳头突然汹涌成连续滂湃的鼓点,在她呼出的那团白气后面,黑黝黝的背景里突然冒出白花花的雪片。
“你再说瞎话,我就打死你!”
明明是很有气势的恐吓话语,因为哭腔瞬间变得软绵绵的。
“什么你被诅咒啊,什么你比他想的过得好啊,你借钱给那种人渣干什么,你做错了什么要这么对待你啊!不许借!!手机给我!!!”
强硬地趁他愣住的这一小会儿,从他的口袋里掏出记录了她指纹的手机,利落的翻找通话记录找到那个人的电话,咋咋呼呼的边骂边说:“喂,我跟你说,你们莫言生的钱是我管的,我不允许他个傻子借钱给……给你……”
本来是气势汹汹的语气的小姑娘一扭头,发现了从天上掉下来的白雪,惊喜一瞬间盖过了刚才的恼怒来。
很快的挂掉了电话,扯着他的手臂“哇阿言下雪了诶真的下雪了诶你怎么不告诉我!”地惊叫了起来,都更霜偷偷地把手机塞进自己的口袋以防止他反悔抢回去,这一下却摸到了口袋里本来想给他看的东西:“阿言,我给你看个宝贝哦!”
从口袋里掏出禁止燃放之后很少在S市见到的仙女棒烟花,都更霜嘴上抱怨着“大都只给我买到了这个,还只有两盒”,手上却兴奋地打开一盒掏出一根塞到他的手中,并且很快地摸出打火机把自己手上那根点燃。
在黑漆漆的夜色背景里面,街灯与楼房产生的光色里偶尔划过一点白雪,将焰色温暖的仙女棒伸向落下大雪的空中,被光照亮的她的脸上满是孩子气的笑容。
就算是被母亲抛弃,被父亲厌恶,伤害了爱自己的祖母之后,一无是处一无所成,就这样碌碌无为地活着的自己,也能得到她的笑容,还有从脸上划下的泪水。
知道了就算是这样的自己也被他人所深爱。
知道了自己的确背负着罪恶的枷锁。
因为被爱着,所以背负着枷锁。
没错,那是看到了,就能清楚认知到,是名为“爱”的东西。
——那是他,被爱着的证明。
是她给予她的,所有真切的悲伤与欣喜。
将自己的烟花棒对上她手中那根快要燃完的,再塞进眼神明亮的她的手中,莫言生露出笑容来。
“小都,我撤回前言,其实我这几年,过的一点都不好。”
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烟花棒上的都更霜瘪瘪嘴:“啊,你怎么又改说法啦。”
“以前我一直以为,我吃饱穿暖,已经过的很好了……”
他稍稍顿了顿。
“但在遇到你之后,我才发现我过的一点都不好。”
在烟花棒的焰色燃尽之前,借助那温暖又明亮的光芒,他将她吃惊回头的表情全部装进眼睛里,夺走她手中燃烧完全的烟花,他凑近了那个温度。
——对准下一秒不知道会说出什么话的嘴唇吻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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