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宜贞这才回神,轩了轩眉。
这名册是将千余考生分作二十来组,由鉴鸿司的夫子先出题作诗,每组的魁首才能到王绍玉夫子跟前试才。
于女孩子们而言,不论是否选上,能受王绍玉几句教导已是三生有幸,说出去涨不少脸面呢!
梁宜贞探头看看名册,笑道:
“怎么不对?难不成我的名字飞了?”
梁宜萱心头咯噔一声:
“你个乌鸦嘴,还真是!”
说罢她又一页一页翻,重重拍几下名册,一脸懊恼。
“没有就没有呗。”梁宜贞压低声音,“我交了白卷嘛,大概是被除名了。”
这是什么话?
如此理所应当,如此坦然么?
梁宜萱噌地就来了火气,把名册狠手一砸:
“你也知道自己交了白卷啊?听语气还挺得意是不是?春鸿会大考机会难得,不行,我带你去理论!总不能考也不让人考了!”
“白卷?!”
身边一女子双眼瞪如铜铃。
“谁交白卷了?”
“宜贞你真行啊!”
“不是说猜中考题了么?”
“果然是吹的吧。”
……
一群女孩子瞬间围过来,叽叽喳喳闹个不停。
梁宜贞扶额,拽了大姐悄悄退到一边。那群女孩子挤作一处,不知话题中心的人早就溜之大吉。
“让你不争气交白卷!你看,大家都知道了,丢脸吧?”梁宜萱白她一眼。
呵呵。
梁宜贞干笑,不是大姐你嚷嚷的么!
她又瞧一眼王夫子的看台,勾唇一笑:
“你们考你们的。而我这样的天才,自然要按我的规矩考。”
梁宜贞一脸傲气,却又带着志在必得的沉稳。
梁宜萱似被镇住,愣了好一阵。
半晌才道:
“把你能的!按你的规矩,凭什么啊?”
梁宜贞负手,明媚仰面:
“就凭我是——梁,宜,贞。”
…………
王绍玉打了个呵欠,看着台下万分紧张的女孩子,垂了垂眼皮。
“第几个了?”他问身旁小童。
小童俯身道:
“最后一人。”
王绍玉眼睛一亮,撑了撑酸疼的腰,胡须都精神了。
遂向周围夫子道:
“那个梁宜萱,晨间的试卷极好,诗作与方才问答却是平平,怪哉。还有位杨淑尔,三项皆是上佳,可造之材。”
众人应声,纷纷点头称是。
一夫子道:
“王夫子的意思是,二人皆录,还是从中取一?”
王绍玉看向手中名册,捻须不语。
众人屏息等待,心脏噗通直跳。
“还有一人…”他忽顿手,“老夫想见一见。”
还有机会?
是谁?
众夫子脸都憋红了,皆盼望是自己的学生。毕竟,有个入鉴鸿司的学生,身价自不同往日,明年的学费也能涨一涨了。
“晋阳侯府,梁宜贞。”
王绍玉的嘴角勾起有趣的弧度。
众夫子怔住。
那个…交白卷的梁宜贞!
惨咯惨咯,不是要当众训斥吧?
晋阳侯府的脸丢大了!
听到这话,刚要张口的徐故,默默咽了回去。
这女孩子,本事还真不小。
…………
梁宜贞出现在台下时,四周霎时哗然。
因着女孩子们的缘故,她交白卷之事已人尽皆知。
这样的人,出现在王绍玉的试才典,真是四千年难见奇而又奇、怪而又怪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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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才不是白卷!
人群中央的女孩子却目不斜视,端然而立。任由台下百姓与看台上的目光密密麻麻砸向自己。
在交白卷时就已经预料到的场景,的确没什么好惊奇的。唯一不同的是,人比想象的更多。
王绍玉捻须,听梁宜贞自报家门后,沉吟了一阵。
交白卷是故意的,眼前的场景似乎也在这女孩子意料之中。
很有趣。
他轻轻挥手,台下小童会意,捧着托盘至梁宜贞面前。
无数人的目光都跟随托盘,小童绷着身子和脸,只觉托盘从未如此沉重。恼人也!
梁宜贞探头一愣。
这……是那张白卷!
“梁二小姐,解释解释吧。”王绍玉带着玩味的笑,说话时胡须也跟着颤动。
梁宜贞抿了抿唇,抬眼审视他。
虽一高一低隔了老远,却依旧能感到他故意搞事,看笑话的顽童之心。
王绍玉脾性古怪,史书诚不欺我。
梁宜贞心头暗笑,怪人自有怪招治,就怕您老太正经!
她眯了眯眼,勾唇一笑。
王绍玉心头一瞬发麻。又是这个表情,从前谢夫子也总这样笑啊!
像在说…准备好了吗?
不待他回神,梁宜贞粗暴抓起试卷,“嚓”地撕成两半。
以为结束了?
并没有!
她将两半试卷揉成球,向后一抛,恰入流水。
一张试卷向东流。
四下鸦雀无声,数千民众目瞪口呆。
这女孩子疯了吧?
交白卷这么嚣张?
这就是所谓光脚不怕穿鞋的?
对岸柳枝后的少年们更是伸长脖子要看。春鸿会这么多年,还没见过敢如此叫嚣的女孩子!
青史留名,青史留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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