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老爷缓了缓,又朝蒋貅道:
“你给我一五一十说清楚,不然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你!”
说清楚?
所以说…还是会救咯。
蒋貅方长长舒了口气。只要有人兜着,他就不会怕。
蒋貅遂道:
“其实我没联系山贼。一切…都是南巷口的山鸡哥帮忙牵线搭桥。”
山鸡?
还叫哥?
那可是川宁出了名的恶霸啊,蒋貅怎会认得他们?
蒋老爷气不打一处来,指着蒋貅父亲的鼻子就骂:
“看你养的好儿子!都结交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人?不是说在社学里念书很用功么?我看功夫全用来混市井了!”
蒋貅父亲一脸和善,作揖赔笑:
“大哥息怒,弟弟回头教训,回头教训。”
说着抹一把额间的汗,又转向蒋貅:
“事到如今,你快一一交待,不得遗漏隐瞒。”
蒋貅依偎在母亲怀里,都快被大人们吓哭了。
他又啜泣两声,方将如何联系山鸡,山鸡又如何去找山贼,山贼如何堵梁宜贞一行,皆一五一十说了。
蒋夫人与蒋貅母亲面面相觑:
“梁家那小丫头这般厉害?竟制住山贼?”
她咬着牙心头不爽,也不愿信。可蒋貅身上的伤,让她不由得不信。
蒋老爷听罢却沉吟,捻须:
“也就是说,除了打人之时,你从未与山贼直接接触过?”
蒋貅细细思索一阵,不住点头,腮帮子的赘肉跟着颤。
“可有留下什么物件字据?”蒋老爷又问。
蒋貅摇头:
“这是万万不敢的。”
蒋老爷方松一口气:
“算你小子还有点脑子!”
蒋夫人上前试探:
“老爷何意?”
蒋老爷嘴角斜笑,胡须也跟着扬起:
“没实锤嘛。没有实锤的事就只能是流言,传得再厉害,总有散的一天。况且他们能传,咱们就不能传么?”
蒋夫人点头会意,笑道:
“八卦之人倒是最期待反转之事。”
一屋子家长渐渐放松,露出舒心的笑。
蒋老爷又道:
“当务之急,赶快找到山鸡,封他的嘴。老二,你儿子惹出来的事,你去办。”
蒋貅的父亲连连应声,又拉过蒋貅护在身后。
…………
府衙依旧陷在一片焦头烂额之中。
连日来,徐故埋头办公办案,案子却似卡住,没有丝毫进展。
他搁笔,问:
“宜贞小姐的口供可有了?”
赵阿四应声:
“是,与街市传闻无异。”
无异…本身就很可疑啊。
“对于街市的传闻,她如何说?”徐故道。
赵阿四抱拳回话:
“宜贞小姐说,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蒋家少爷做了亏心事,消息不胫而走,也不是她能预料的。还说…”
“说什么?”徐故挑眼。
“说这是老天爷帮她,也是帮大人尽快结案,还她…自由。”
呵。
徐故轻笑:
“伶牙俐齿。”
又道:
“蒋家那头怎么说?”
赵阿四摇头:
“还是老样子,不知道、听不懂、不明白。蒋夫人还说,再去问话时,让咱们拿出证据。还请大人莫要拖延,莫要包庇宜贞小姐那个…那个…”
“说吧,本府不怪你。”
赵阿四吸一口气:
“那个贱人。”
徐故摇头笑笑,手指有一搭没一搭敲着案头。
慢悠悠道:
“他们的你来我往,来来回回也翻不出新花样了。查案,还是要靠咱们府衙的。”
顿了顿,又道:
“传说中,山贼是缙云山的?”
赵阿四颔首应声。
“那很好。”徐故手指停住,“咱们就顺藤摸瓜地查。”
查出点别的,可比山贼有意思多了。
第一百三十章 山鸡去哪儿
南巷口。
两个男人胡子拉碴的,半卷起衣袖和裤腿,扛着手臂粗的棍棒,蹲在巷口张望。
此处远离闹市,又因常有恶霸出没,平日根本没什么人。
而两个男人目光专注,紧锁空荡荡的巷子,似在等待什么。
哒…哒…
声音回荡在幽长的南巷,破旧的布鞋从容踏过巷子,大脚趾翻在外面。
斗笠压得很低,面目不辨,神秘莫测。
蹲守的两个男人立马起身,凑上去压低声音:
“山鸡哥,怎么样?”
山鸡不语,双臂揽过他们,拖到巷后。
一把摔下斗笠:
“格老子的!”
“哥!”两个男人满脸焦急,“什么情况?”
山鸡瘦高身材,撑着墙:
“城里全闹开了!一片人心惶惶,府衙也惊动了,条子们怕是已准备上山剿匪!”
“剿匪!”一男人惊呼,“上个月统共才抢两笔,这个月还没开荤,哪经得起府衙剿匪?”
另一男人问:
“怎么突然就闹起剿匪来?”
“呸!”山鸡狠吐口水,“还不是蒋家小子!”
“不对呀。”男人换个肩头扛棍棒,“咱们不是没接他的活吗?”
另一男人附和:
“咱们都是跟昊男哥混的,他一贯教导不要管富贵人家的恩怨。咱们的确收了钱,可是也水了蒋家小子啊。怎么还是闹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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