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这样看我。”梁宜贞别过头,“你可是堂堂晋阳侯世孙,国子监的大才子。你的清誉很要紧的,别不当回事!
要是未来大嫂知道你不纯洁了,指不定怎样嫌弃你呢!”
不纯洁?!
梁南渚倒吸一口气,差些被她气死。
“谁敢嫌弃老子!”他咬牙,“除了你这祸害,谁敢?!”
梁宜贞讪讪:
“我嫌弃不嫌弃有甚么要紧?我又不是自己的嫂子!”
说罢她手腕一转,如条小鱼般钻出他的束缚。足尖细碎轻点,噔噔下楼。
好半晌,梁南渚才回神。
分明是她先撩拨他的!现在这样算什么,撩完就想跑?这祸害怎能如此不负责?
登徒子!小白眼狼!
“给老子站住!”他喝道,举着油灯追。
梁宜贞一怔,冷汗直冒,不由得加快脚步。
一面叫唤:
“毒都解了,我不会摔。大哥别追!”
寒毒解了就能撇下他是吧?!
梁南渚气得胃疼:
“小白眼狼,站住!”
逼仄的暗道中,兄妹二人你追我赶。声音在墓室中回荡,似乎墓穴也没那么阴沉可怕。
…………
暗道盘旋,很长很长。
黑暗中,也不知时日过了多久。
最初追赶的二人,已喘着气缓步前行。梁南渚在她身后举灯,不至于太贴近,也不至于照不清她面前的路。
这种感觉很奇怪,疲惫又温馨。
但下一刻,他们的疲惫瞬间一扫而空。
地底墓室的场景,太震惊了!
墓室很大很宽阔,两排柱梁雕花措彩。等人高的五彩人俑足有百个。他们手执玉牌整齐排列,竟是百官模样!
一切都不精致,却气势非凡。
所谓非凡,并不是因为地盘大,人俑多。而是因为柱梁共十二根,其上纹样为十二章纹。日、月、星辰、群山、龙、华虫、宗彝…依照《周易》之法分别雕刻在十二彩柱上。
十二章纹啊…
是帝王才配享有的。
这难道是座帝陵么?此处是复制的朝堂?
可若仅有这些,是不足以让梁宜贞震惊的。
她下过的帝陵何其之多?穷的、富的、尊贵的、窝囊的…但她发誓,从没见过这样的!
这座墓穴与其他帝陵最大的区别就是——
没有文字。
从刚下墓的甬道,到眼前的墓室,没有半个文字记载。
初时只是疑惑,以为与墓穴的雕工一样,不大用心所以不写。
但行到此处还没文字,就太奇怪了。
通过方位演算,后边就是主墓室。而此处作为中墓室,通常会有些记载。
除非…刻意隐瞒。
什么样的人需要隐瞒身份?
墓穴的主人,究竟是谁?
梁宜贞紧蹙双眉,就要拧成一团。
“发什么呆?”梁南渚忽道。
油灯照上她的面颊,一切疑惑都显露无遗。
而他只看着她。对于墓穴中的场景既不惊讶也不好奇。
梁宜贞看他一眼,拂开油灯:
“看我作甚?看他们啊。”
她指向人俑。
梁南渚撇嘴:
“一堆破石头,有甚么好看!”
梁宜贞丢个白眼:
“活人真无知。”
果然,不懂的人完全看不出其中的奥妙和趣味吧。
她又斜眼睨他:
“那你照着我,是觉着我好看咯?”
梁南渚手一顿,照向别处:
“自作多情。”
梁宜贞耸耸肩,嘟哝:
“也罢。咱们是避难来的,也不是下墓研习。”
“你说什么?”他没听清。
梁宜贞忙摆手:
“没有啊。我是在想,要不要去耳室?”
她左右指了指。
梁南渚凝眉不解。
去耳室作甚?此处没有机关,岂不正好休养生息?真当来探墓的吗?!
梁宜贞讪讪:
“待在此处咱们睡哪儿啊?我去耳室寻两副棺材,夜里歇息。”
咳…咳咳!
梁南渚瞪大眼,气息不顺:
“你冻傻了吧?”
梁宜贞扶额。
她就知道会这样!
活人就是一惊一乍,没见过世面。不对,是墓面。此处已不能算人世了。
她遂耐心解释:
“墓穴阴冷。方才摸墓壁的温度,此时应是午时左右,待到了夜里就更冷了。你冻伤严重,我又寒毒初愈,都不能着凉的。
难道,你打算在此处光秃秃地睡?”
梁南渚嫌弃看她一眼:
“那也不能睡棺材啊!”
和死人睡…变态啊!
这祸害是寒毒太深,脑子进水么?还是说…她又在撩拨他“解毒”?
梁南渚深吸一口气,脖子向后缩了缩。
梁宜贞哪知他脑中这么多戏,只接着道:
“大哥不懂。像这样的大墓,多半有些衣冠冢,不用与亡者一起睡的。
那些衣衫被褥,咱们走投无路借来用一用,之后多带些香烛纸钱就是。”
梁南渚狐疑看她:
“我不懂,你很懂咯?”
“当然。”梁宜贞下颌一扬,勾起得意的笑,“我不是吹,就墓穴里的事,整个大楚也没几个比我…”
“强”字未出口,蓦地咽回。
梁南渚只抱臂看着,也不说话。
她绷了绷嘴角,尴尬笑笑:
“那个…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啊。书上!书上不都写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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