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宜贞试探看他,忽竖起食指:
“我知道了,你是不是没认真念书啊?这都不知!”
呵!
梁南渚哼笑:
“谁念这些杂书!”
一晌闲话。最终,二人还是去耳室寻了两副棺材睡。毕竟,活着的人才是最要紧的。
梁宜贞遂掏出小挎包中的工具熟练开棺。
梁南渚看着她拧了拧眉,却并不说什么,只沉沉睡去。
…………
半夜。
墓穴的夜比外面更静。
梁宜贞的棺材忽轻响。她噌地坐起,长发倾泻,缓缓爬出。
第一百九十三章 开棺
修长白皙的指尖拂过石棺,暗压压,阴森森的。
这样的场景令人毛骨悚然,但梁宜贞丝毫不怕。
一来她看不见自己;二来,墓穴是她最熟悉的环境,没有哪里比墓穴更有安全感,又怎么会怕呢?
她提起裙子,踮着脚尖朝一旁的棺材探头。
只见棺盖半掩,梁南渚呼吸平缓,神情安宁,睡得很沉很香啊。
梁宜贞趴上棺沿看他,足尖微微翘起,有一搭没一搭地晃。
真是好皮相啊…
她托腮偏头,眼睛微眯,竟似吃醉了般。
不提防,指尖触到自己唇瓣,猛地一怔。
梁宜贞垂眸,抿了抿,似乎…还残着青草香气。她睫毛微颤,缓缓抬眼看他。他的唇软软的,很精致呢。
她屏住呼吸,试探着伸出指尖,好奇、悸动,又带着怕人发觉的惊惶。
轻轻触上,蓦地一麻。
指尖似黏住了,半分也挪不开。
一抹红晕自面颊飞上耳根,火烧似的红,火烧似的烫。
手指顺着唇瓣滑到下颌,轮廓分明,骨骼搁着指尖。
忽轻轻一挑,指尖蓦地收回。
梁宜贞将指尖窝在心头,缩着下巴四面瞧。做了亏心事,总觉得有人看着她,一时有些惊惶。
哎…又吃大哥的豆腐了…
可就是很好吃啊!
她趴回棺沿,噘嘴自语:
“我也不是故意的。你很好看,我…没见过这么好看的活人…就当我没见过世面吧,你就别计较了。”
梁宜贞也不知为何说这话。分明他睡着听不见,可他若醒着,她也不敢说啊。
难道是为了自己的良心?
一时甩甩头。
呀!
她忽窜直身子,愣了半刻,才又看向梁南渚,嗔道:
“就是你,害我险些忘了正事!”
自己分明是来看他是否熟睡,好往主墓室探探。谁知道…
呸!没出息!
她朝他的石棺哼了声:
“蓝颜祸水!”
说罢衣袖一拂。
刚走两步,还是觉着别扭。梁宜贞蹙了蹙眉,倒回来又挑他下巴一下,方才满意笑笑而去。
脚步声渐渐不闻,棺中之人缓缓睁开眼,抬手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
再次来到中墓室,百官人俑依旧,排排而立似一个个鬼影。
梁宜贞方舒了口气。
于她而言,没有活人就是安全。
她又回头看一眼,耳室大门紧闭,梁南渚也还睡着。遂舒了第二口气。
探主墓室,是一定要瞒着他的。
一来他不许她乱跑,若被发现,指不定就是劈头盖脸一顿臭骂。
但更要紧的是…
他有秘密。
与这座墓穴有关的秘密。
梁宜贞下墓多年,已养成习惯,她在墓中的一切感受都是最敏感的。
而自打入了甬道,梁南渚就很奇怪。
不!
是自打她说此处有大墓,并且要下墓避祸,他就开始奇奇怪怪。
梁南渚并不懂探墓技巧,但他破了太极图的机关。
还有,在万箭齐发之时,梁宜贞那句“走右边”还没出口,他就已抱着她往右。
看见中墓室里的百官亦没有丝毫惊讶。
似乎…他对这座墓穴比她更熟悉。
这就很奇怪了。
非常奇怪!
一个常年下墓的人,最不能忍受的就是奇怪和秘密。
梁宜贞深吸一口气,目光一凝,朝主墓室去。
主墓室在百官面对的方向,门上纹样梁宜贞早就注意到了。
是川宁的舆图。
分明是一座在洛阳的墓,为何会雕刻川宁的舆图?
更奇怪的是,墓穴中的一切雕刻都十分粗糙。唯有这副舆图,丝丝入扣,比军用舆图更细致。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墓主人究竟是谁?
与川宁,与梁南渚又有什么关系?
梁宜贞闭眼理一回。
一团乱麻,千丝万缕,只需要一个小小的契机,就能解开。但这个契机是什么?她不知道。
或许在主墓室中,或许不在。
梁宜贞不再胡思乱想,掏出挎包中的工具开始工作。
这一刻,她不是晋阳侯府的小姐梁宜贞,而是后世史官之女——梁宜贞。
她是她自己。
石门很重,其上机关也有些复杂。在这个时代的大楚,或许除了设计者并没人能开。
但在百年后,这已不算什么。
关于这种墓门,梁宜贞还专门写过一本研习录。原理、破解都解释得清清楚楚,没人比她更熟悉了。
一时墓门滑开。
久无人烟,灰尘扑扑落。
梁宜贞也不闪躲。经验丰富如她,早将脸和头蒙了,用的是衣冠冢中的绢帛。
主墓室…也很奇怪啊。
没有想像的气势,质朴得很。光秃秃,空荡荡,唯有一座石棺搁置中央。由于寒气,棺上凝结水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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